“嗯。”闫宸没有犹豫应了,眼神专注地望着她,“你可……唔。”
冯瑶骤然吻上去,将他后面所有的话都堵了回去。
闫宸感受到唇上的柔软,惊诧到瞪圆了眼睛,脑中有着一瞬间的空白,恍若梦境。
冯瑶的眉眼间带着笑意,指尖穿过他的发丝,有些不满意以往的浅尝辄止,渐渐加深了这个吻。
闫宸苍白的脸上晕染起热气,将耳朵熏得通红,连脖颈都染上了几分粉意。
冯瑶将他压在被褥中,将激荡的情绪让这个吻愈发激烈。
闫宸的气息紊乱,颤动的睫毛都像是漂亮的蝴蝶羽翼。方才眸中的死寂尽数消散,换成不知所措的慌乱,混杂着隐秘的欢喜,将他的神志抛到高空。
他想要回抱冯瑶,几度抬手还是不敢抱她,最后他的手虚虚地搭在冯瑶的肩上,修长匀称的手指偷偷地微颤着抓皱了她的一片衣角。
当这一吻平息的时候,屋中的烛火燃了大半,渐渐昏暗下来。
第76章 【太监】记忆错乱之玩具
后面一个月的时间, 冯瑶反复横跳在各种渣女人设里,几乎是每一次都令人咋舌的程度,刷新她认知不仅仅是每次从闫宸只言片语中拼凑出来的自己那个渣到掉渣形象, 更是闫宸不管在记忆里经历了什么,都好哄得叫她心酸。
好几次他明明气得发疯, 但只要冯瑶装出委屈的神情,闫宸就会心软, 甚至反过来哄她。
冯瑶慢慢摸到了规律,每次新的记忆开启, 闫宸都会出于格外激动的状态, 而且会对之前的事情没有半点印象。
但只要一切按照闫宸的记忆来, 他的记忆就会维持得长一些,就能在冯瑶不断的亲近中欢喜起来。
冯瑶开始有意识地维持他的记忆,想让他这一个月过得更轻松些。
不过,闫宸太过敏锐,很多时候一些极小的细节都会被他发现端倪,开始质疑记忆的真实性,而后就会头痛昏厥, 开启新的记忆。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冯瑶掐算着时间,转眼就要到了最后期限, 然后才抱着闫宸安心地睡了过去。
晚上月上树梢, 冯瑶突然被细碎的响动惊醒。
她迷迷糊糊地伸手摸了一下旁边,手突然落了空,睡意也就去了几分。
“闫宸。”冯瑶心底一跳, 支起身子在屋中寻找。
床前有黑影动了一下, 冯瑶仔细看去, 才发现是闫宸衣着整齐跪在昏暗处。
冯瑶看到他的神情,心里下无奈,知道又是新的记忆了,掀开被子下床,想要给他先拉回来。
这日愈发凉了,再加上地上坚硬,还不知道有多难受。
“先上来说吧。”冯瑶托住他的胳膊,放软了声音,小心哄他。
“不能是我吗?”闫宸没有动,但是抬眸望过来时,眼尾正竟是红的,嗓音喑哑。
“什么?”冯瑶拉不动他,就转而去拿了披风搭在他的肩上,不动声色地追问。
闫宸直直地望着她,定格在她脖子上的红痕上,浓重如墨的痛苦叫人心惊,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为什么不能是我呢?你不是说我是你的玩具吗?”
冯瑶碰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明明是他沉浸在上一段记忆时给咬的。她皱紧了眉,给闫宸塞垫子的手都是一顿。
“为什么你宁愿一遍遍和那些脏透了的小倌翻云覆雨,却不愿意碰我呢?”闫宸说到这里,居然扯着嘴角笑起来,只是其中满满的苦涩委屈,“哦,对。我是太监。是因为我是太监吧,所以我连那些小倌都比不上……”
他笑弯了眼睛,眸中崩溃到绝望的情绪被藏起来,只剩下灿烂的笑容。
“或许你不知道,但是太监也有好玩之处。很有趣的,不想试试吗?”闫宸抿紧了唇,像是在笑,手搭在衣襟上,慢条斯理地扯开披风的结,然后垂下眸子,开始解自己外衫的结,“会很新奇的,而且很耐玩……”
闫宸迟缓地闭了一下眼睛,泪水就吧嗒一下砸在衣服上,变成一小朵水渍。
“我只是想要选一个好的时候。最好的食物要选个良辰吉日来品尝。”冯瑶装作镇定,抬手摁住闫宸的手腕。
“今日怎么样?”闫宸笑得眉眼弯弯,顺势拉住冯瑶的手,开始亲吻她的指尖,不紧不慢地吻到手腕,声音有些含混,“哪天都行,在哪里都行……地上,马车里,旷野上,还是空荡荡的大殿……”
他的眼神湿漉漉的,落在冯瑶手腕上的亲吻愈发密了,嗓音微哑:“想要什么样的工具呢?木头的,玉石的……用在我身上也可以的,我不怕疼……”
闫宸缓慢地抬眸看过去,眼神看似强硬,但是又像极了一块极薄的冰,只要冯瑶一个皱眉就能击破他的防线。
他隐藏在发间的耳朵红得滴血,可脑中那些要把心都划裂的场景,让他无望地选择孤注一掷。
闫宸慢慢偏过头,在冯瑶的指尖轻轻吮了一下,刚有动作,脸上就瞬间染上薄红,但语调似乎还是平稳的:“你喜欢的我怎么样?安静一点,还是发出声音……”
冯瑶简直瞠目结舌,指尖的酥麻让她下意识收了一下手指,颜色浅淡的唇瓣摸上去极软。
她腾地一下,脸变得通红。
闫宸看到她脸红,眼中涌起些不敢置信的欢喜。他慢慢探身过来,将冯瑶圈在自己的怀抱里,小心翼翼地靠近。
冯瑶意识到他想做什么,睫毛微微颤动,脸都开始发烫起来。
两人虽然亲过许多次,但是闫宸还是第一次主动。
“我会很乖的……”闫宸垂下眸子,声音极轻,擦过冯瑶的耳边,最后变成一个柔软的吻,落在冯瑶的唇角。
我会很乖的,所以不要再去找那些人……好不好?
他的动作小心,又紧张局促地观察着冯瑶的反应,只要有一点厌恶,就会赶忙退开。
冯瑶被这个轻若羽毛的吻弄得心软,便伸手抱住了闫宸。
闫宸怔了一下,心头也欢喜起来,细细密密的吻近乎讨好的意味。
夜深露重,在脚踏上总有些凉,冯瑶正犹豫着要不要让闫宸换一个地方发挥。
可闫宸突然看到了冯瑶的脖子上的红印,眼中闪过疑惑。
“怎么了?”冯瑶一下子捂住红印,试图挣扎。
闫宸捂住头,感受到剧烈的疼痛。
冯瑶想要给他赛一颗安神的药,却意外被他拒绝,他拉住冯瑶的手腕,眼神有一瞬间的清明,疑惑地唤她:“瑶瑶……”
然而下一刻,他还是被铺天盖地的疼痛侵蚀,彻底昏了过去。
冯瑶动作熟练地接住他,将他安置到床上,想起刚才的那个眼神,掐着手指头算了算,心中划过了然。她抿唇笑起来,探身揉了揉闫宸的头发:“听过,经历了记忆错乱的人,那段时间的记忆会特别的清晰。那么明天早晨见咯……夫君。”
最后两个字,仿佛从唇齿间咬出来,带着缠绵笑意。
明天大概会很有趣吧,夫君的反应还真是叫人期待。
第77章 【太监】话说命定之人
第二日第一缕阳光从窗缝里钻进来, 冯瑶逐渐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下意识伸手摸了一下旁边,果然空荡荡一片。
她打了个哈欠坐起来, 并不意外闫宸不在,这一个月发生了这么多事, 他骤然恢复了记忆必然是需要要些时间调整一下。
冯瑶换了一套衣服,又叫丫鬟给梳了发髻, 不紧不慢地往外走,抬手将暗卫叫了出来。
暗卫行过礼, 不必冯瑶开口, 就开始带路, 走了小一刻钟,冯瑶在一处山顶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暗卫默默退下了。
冯瑶抬脚走过去,有意发出了些动静。
闫宸的脊背明显一僵,不知道是回忆起了什么,白玉似的耳朵快速泛起红开。
等到冯瑶坐到他旁边,闫宸连脖子都红透了。他别过眼, 见冯瑶坐到地上,伸手塞过去一个垫子。
“怎么起得这么早?”冯瑶压下眼中的笑意,装得若无其事地搭话。
闫宸本是席地而坐, 修长的腿一条曲着, 一条伸直,动作有些随意的。
但随着冯瑶的话,他慢慢缩回一团, 抱着腿, 默默地将头埋在臂弯处, 含混不清地应了一声,露出来的耳朵红得要命,整个人都仿佛要烧起来了。
冯瑶都要忍不住要笑出来,用手掩住唇边,眼中还是有笑意溢出来,语气倒是努力伪装得平静:“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闫宸没有抬头,虽然臊得厉害,但最后还是闷声答应了下来。
冯瑶整理了一下裙摆,起身便准备下山坡,闫宸比她慢上几步,黑着脸向前走,像是心情极为阴郁,如果不是他的耳根还通红一片,冯瑶还真是信了他的伪装。
不过,冯瑶知道他心头羞赧,也没有拆穿他。
冯瑶随意在街边选一个僻静的铺子,叫店家上了一壶茶后,就将人遣散了。她取出随身携带的龟壳和铜钱,放在耳边晃了晃,铜钱叮咚作响,侧头看向闫宸,挑眉笑起来:“随便选一个人。”
闫宸吹了许久的风,脸上的燥热倒是缓解了不少,只是一直板着脸面无表情的,听到她的话,疑惑地抬眸望过去,还是抬手指定了一个青衣男子。
冯瑶扫了一眼那个人,然后抄起铜钱卜了一卦,漫不经心地用手指在桌子上点了两下:“属兔,生辰七月二十一,衢州人,命里有一儿一女,五年前娶妻……明年六月就该有第一个男孩了。”
她说完最后一句,将铜钱又拢起来,示意闫宸叫人核查。
闫宸现在身边还带着之前的小太监,便叫他去问了,不一会儿小太监面露难色带着男子走了过来,回话果然准了十之八九,只是男子的妻子始终未有身孕,所以明年六月定然不会有孩子。
闫宸怕她难为情,下意识张嘴要打圆场。
冯瑶却先一步摁住他的手,唇角弯起一抹笑,目光从青衣男子的脸上扫过,单手掐了一下:“不,就是六月生子。她如今已经已经有身孕了。”
青衣男子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只看他们衣着不俗,神色间有些拘谨畏惧,听到这话,苦笑一声:“姑娘说笑了,内子多年不孕,求医问药几乎散尽家财都没有效果。”
他顿了一下,精神有些萎靡,说到这里,却朝着冯瑶行了一礼:“不过,承您吉言了!”
青衣男子说完行过礼想要告辞,冯瑶抬手将他拦了下来,眉眼间带着笑意:“之前是缘分不到,如今已经是时候了。”
她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然后叫属下去把男子的妻子请来,又叫人找来了不少大夫。
闫宸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只怕不成的话她会难过,斟酌了片刻,小心地开口:“子嗣确实是缘分,强求不来的。一会儿大夫来了,也叫开几幅方子,好好调养一下。”
“也好。再过两年就该生第二个了,调养一下也不错的。”冯瑶当然听出了他的解围之意,便笑着应承下来。
不到半刻钟,属下就带来一个气度温柔的女子,她有些不安地朝着冯瑶闫宸行礼。青衣男子赶紧上去拉着她的手,若无其事地护在妻子的前面。
冯瑶起身迎接,叫侍女服侍着女子坐下,颇有些歉意地开口:“有一事需要您帮忙。”
女子的性格极好,听闻她这般说,没有半点芥蒂地询问是什么事情,直言如果是能够帮到的一定会帮。
“不必紧张,只是我和人打了赌,要请大夫给您号个脉。”冯瑶的态度比往常还要温和许多,语调平稳。
女子时常求医问药,瞧过去在几个大夫里看到了些熟悉的面孔,心下稍稍安定了,将自己的夫君拽开,不想他惹恼了贵人,低声应了下来。
最先上前把脉的是个白胡子的老爷子,搭上帕子,刚摸了半息,眉头就是一皱:“您夫人的胎有些弱,要继续调养才行。”
“什?什么?”男子被从天而降的馅饼砸晕了,迷迷糊糊地反问道,“真的有孕了?”
老爷子被质疑了医术,当即拂袖走了。
冯瑶叫人请来的几个大夫里,有人和他们有些交情,甚至给女子调养过身体,知道他们的情况,也有些坐不住了,快步走过来,伸手给女子把脉。
半刻钟,他震惊地睁开眼睛,朝着两人点了点头。
“夫君!真的,我们有孩子了!”女子喜极而泣,抓着青衣男子的手太过用力,在他的手上留下了一片红肿。
男子这会儿也感觉不到疼,兴奋地要跳起来,嘴里念念叨叨着这件事情。
过了半刻钟,男子的情绪稍平稳些,赶忙给冯瑶行另一个大礼,又拉着大夫千恩万谢,才傻乐着和夫人携手回家了。
冯瑶叫人给大夫送了银子,让周围重新安静下来,扒拉着手中的铜钱,扬眉笑着:“来,可以继续选。”
闫宸快一步摁住她的手腕,凝神望着她,眸色专注:“这般厉害的本事,是不是……”
冯瑶正准备给他继续解释一下自己有多厉害,但是话还没有开口,便看到了闫宸眸中的忧虑:“是不是会伤到你?”
他这一句话真是给冯瑶说怔了,茫然地望回去。
“俗人都说天道平衡,有太过逆天的本事,就是总是会在其余地方不圆满……”闫宸思忖了下话,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这是我们一派的不传之秘,算得极准,也不受限制。只是一入此派,就会断绝亲缘,此生不会有子女。我们一门大多短命。我是其中天赋高的,命数也被限制得厉害。”冯瑶看了他一眼,没有卖关子,抬手拉住闫宸的手,不紧不慢地十指相扣,低声道,“只有遇上命定之人可解。而你就是我命定的夫君,从出生就定好了!”
“我,可是……”闫宸听到这话却白了脸,想起自己的情况,羞愧得说不出来话。
“闫宸,我需要你的命数补充。我们分开的话,我便一定会死的。”冯瑶不着痕迹地上了眼药,语气格外认真。
闫宸大概是她话里的死给惊到了,忽然沉默下来,许久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