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莫玉笙突然睁大了眼睛,自言自语的喃喃,“上一世师兄好像身体确实有些不适。”
她突然想起有一日师兄在湖心亭宴请沈相的子女,沈冠和沈西柔。现下细致的回想起来,莫玉笙突然想起那时师兄就面色发白,唇色微白。
他眼底有点青黑,她当时猜测师兄身上是气血不足,以致于他面色苍白。后来他有一阵时间还咳嗽了,她以为是偶感风寒。
当时她还想着,都师兄忙于朝政,忽略了自己身体。
那时莫玉笙本来想替崔思道好好把脉的,只是崔思道同沈西柔在紫藤花架下亲密接触,被她看在眼里。
她又被沈冠提醒,沈相有意将沈西柔许配崔思道。
虽然莫玉笙知道崔思道与沈相一向不和,但她同样知道,崔思道身上自有傲骨,若是他不愿,他根本不会放任沈西柔靠近他一步。
莫玉笙当时真的以为崔思道要将他嫁出去,是因为他要同沈西柔共结连理了,所以他不想留一个对他有男女之情的师妹在身边妨碍。
她当时心神大恸,接着她的庚贴又被师兄强行与林家交换,让事情再无半分圜转的可能。
这些事情桩桩件件让她心力交瘁,导致她感觉师兄面色有点不对,但从未真正替他把脉瞧瞧到底是什么原因。
难道上辈子师兄也受伤了?可是他怎么什么事情都不跟她说?
莫玉笙心里百念交杂,她抬手摁住自己的肩,想着那箭已经穿过了师兄此处的血肉。
她也好像感觉到了疼痛,甚至还忍不住流了冷汗。
她很想去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莫玉笙着急掀开被子走下床,随意穿好衣裳,匆匆洗漱完后,立即令红药去将周恒唤来。
周恒匆忙而来,却见他家姑娘并未簪钗,一头乌黑如云的发就只松松挽了个小髻。头发上面只有一条素色的发带缠着,除此之外竟什么都没有。
虽然自家姑娘容貌生得美,但也不能如此朴素啊。
周恒看向红药和绿翘,忍不住轻声责备:“你们两个怎么伺候姑娘的?难道是犯懒了,竟让姑娘在外边失礼?”
莫玉忙打断他:“不是红药绿翘的错,是我有急事寻长史。”
周恒这才注意到莫玉笙眼圈都有些发红,她未施粉黛,看着格外楚楚动人。
他忙问:“姑娘有什么急事,大可以吩咐我去办?不知是发生什么事,惹得您还哭了?”
莫玉笙想着自己的梦境,她神色无措,眉尖蹙起,显得越发担忧。
“昨夜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师兄中.箭受伤了。其实梦境这回事都是虚无缥缈的,但是长史也知道,上回在宋伯伯家的庄子里,我也梦到师兄遇刺了。当时我们还笑说,这是我与师兄情谊深厚,因此我的梦境也有几分灵异。”
晶莹的泪珠从莫玉笙眼眶滑落,她立即用手帕擦去,强行使自己冷静坚强一些:“我总觉得我梦里的事是真的,所以我想去北边,去亲眼看看师兄。”
周恒也想起上回自己与王爷遇到的那次刺杀,他心里一沉。
只是一听莫玉笙说她要去战场,周恒就急得连连摇头:“不成不成!姑娘怎么能去北边呢?那边风沙跟刀子一样会刮脸,那些蛮子都没有什么礼义廉耻。他们见了粮食就抢,见了女子也抢。他们还把一些容色不佳,年岁渐长的人同羊养在一起,充足羊奴,奴役她们干活,随意打杀侮辱。”
他说着北漠的情况,希望能打消莫玉笙的念头。
“姑娘一个女儿家,怎么能去北漠那种地方?若是让王爷知道,我恐怕连命都没了。”
莫玉笙着急:“可是师兄怎么办?师兄他受伤了,我想亲眼去见一见他,不然我没有办法放心的。”
除了她,再没人见过师兄中箭的场景,他们或许会想,梦不一定是真的。他们心存侥幸,所以不能理解她的担心焦虑。
“姑娘不要太过担忧,殿下吉人天相,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周恒安慰莫玉笙,“若是您不放心,我去请殿下还在京中的侍卫,让他们带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去北边。等他们一到,我就叫他们写信回来,告知您殿下的情况。”
“但是无论如何,您都不能去北漠!”他见莫玉笙眉眼里依然有去意,不由彻底打断她的念头:“若是殿下当真此时中箭,您就算现在出发也赶不及做些什么。军中随行的大夫会把能做的都做了。”
周恒真的怕自家姑娘要去,他苦口婆心道:“现下北边乱着,若是半路上您出了意外,殿下还得拖着伤体担忧您,等殿下回来了,到我同红药她们又要如何向殿下交代,还请姑娘也为我等考虑考虑。”
莫玉笙沉默半晌,她眼圈更红了,但她之前还坚定的想法,也被打散了:“你说的我都知道了,我确实不该去。”
莫玉笙心里其实清楚,摄政王出征,随行的大夫里也有医术高明御医。他们的医术比她好多了,她去了也确实改变不了什么。
况且莫玉笙记得,梦里的师兄是杀了北漠的主将,使得北漠兵马溃败。北漠大败定有些人做了逃兵,到处乱窜逃生。若她此时往北边走,运气不好的话,说不定会遇上了小部分逃窜的北漠兵,到时候情况只怕会更加糟糕。
莫玉笙不想再添乱,她默默忍下了眼里的泪。
她神情压抑的走进屋中,自己沉默的挽起头发,随意簪了一根素雅发钗后,就捧着昨夜抄的佛经重新走了出去。
莫玉笙对红药道:“既然我哪里都去不了,那我就只能将昨夜抄的经文,仔细供到佛祖案前,祈求佛祖保佑师兄平安。然后我也只能回家等着师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