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话,宋幼文就被宋箬扔过来的小石子砸了背。
宋箬气得脸蛋发红,她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你,给,老,娘,闭嘴!”
宋幼文站在台阶上,十分不解又生气:“我在宽慰莫姐姐,你为什么又打我?”
他不等宋箬说话,直接对莫玉笙道:“莫姐姐,那些什么情情爱爱的,纠纠缠缠的,无趣得很,不过是哄哄傻子的罢了。”
“我觉得你学医天分比我姐好多了,我姐姐将来嫁不出去,所以她适合情爱。”
宋幼文顿了顿,觉得自己话有点问题,随即他想了一遍,又觉得半点问题没有,就接着道:“而你聪慧,不如在我家跟我父亲天天学医,不出一日,我保管你什么哥哥弟弟、师兄师弟完全都抛到脑后了。日后,你说不准还能成为青史留名的名医。”
宋箬气得浑身发抖,她怎么就适合情爱了?她怎么就嫁不出去了?
莫玉笙连忙抚着她背,轻声哄:“啊箬不气,不气了,幼文他心性如白纸,说话口无遮拦的,别和他计较。”
宋幼文一头雾水,他好言相劝,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宋箬艰难的笑了笑:“我从来不知道我这好弟弟这么能说,今日不收拾他一下,我会吐血的。”
她十分熟练的,抄起天井里一根细细的竹鞭,朝自家好弟弟和善的笑了笑。
宋幼文脊背一凉,下意识拔腿就跑。
在请弟弟吃竹笋炒肉这件事上,宋箬可以说是得心应手。不一会儿,院子里就传来了鬼哭狼嚎……啊不,是哭爹喊娘的声音。
莫玉笙走到一旁的台阶上,从荷包里拿出一颗糖含了,然后津津有味的,看着院子里左蹦右跳,你追我赶的姐弟。
她感叹:“他们感情可真好啊。”
秋盈蹭到她身边坐下,小手捧着圆圆的脸蛋,小大人般叹了口气:“我都习惯了,若是有一天少爷不挨姑娘的打,我还觉得别扭呢。”
两人坐在台阶上避开太阳,吹着春暮的风,饶有兴致的观看。
此刻,便是沉闷的心情也骤然轻快起来。
莫玉笙同宋箬睡了一晚,等第二日早晨,她还是回了王府。
踏进摄政王府大门的那一刻,莫玉笙虽然下意识有些失落,但被手上的医书的重量一压,她心情又陡然轻快起来。
她唇角弯了弯,露出了唇边的梨涡。
不知道阿箬是怎么被幼文说服的,他们竟然找出了高高的一摞医书,特意让她自己抱着回家。
还说让她好好学习,好好看书背书,就没空难受了。
不得不说,这还真有些道理。
莫玉笙回到屋中,才打开第一本医书,就发现其中夹杂一张隽雅飘逸的行书。
她好奇的看了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宋幼文给她做的规划,哪个时辰读拿本书,应该读到哪一页,该理解到那种程度。
莫玉笙点头,觉得颇有道理。
她继续看下去,然后发现自己入睡时间,只有三个时辰。早晚散步时间为半个时辰,早饭、午饭、晚饭时间为一个半时辰。
甚至他还不避讳的罗列了如厕时辰、沐浴时辰,以及女子每月特殊情况,稍适休息的时辰……
莫玉笙被那鸡醒狗睡的作息表,弄得强颜欢笑。
她忍不住呐呐自言道:“好像阿箬打他,是打得轻了一点。唉,真是手下留情了,下次合该我去打他的。”
虽然被这样勤奋苛刻的要求震惊了一下,但莫玉笙还是感激宋幼文的关心。
眼见她心情好了一些,红药和绿萝才命人在玉兰花开的院子里摆午饭。
蔬菜汤、辣子鸡、红烧豆腐、凉拌木耳。
挺合莫玉笙胃口的,她满足的吃完饭,散完那一刻钟的步,就打算回去苦读时,却见师兄已经坐在她原本吃饭的石桌边。
他今日穿着深衣,骨节分明,白皙细长的手正端起一杯香茶前缀了一口,然后放到桌子上。
崔思道抬头,眉间冰冷消融,他温和的对她淡笑:“师妹过来坐,今日师兄有件事要同你商量。”
他口吻亲切,一如此前。
莫玉笙脚步停住,若是往日她早已迫不及待扑过去了,现在却不能如同往常一样了。
眼眶莫名一酸,她心里有委屈感和酸涩感弥漫上来。
他们分明才几日没见,她却感觉好似过了许久。师兄就坐在离她约莫三尺的地方,莫玉笙却感觉,自己同他之间好像隔了天堑,距离十分遥远。
崔思道见她站着不动,并未出言催促,只含笑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