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玉笙压下心里翻腾的情绪,朝沈西柔道:“沈姑娘,你同师兄之间的事,我是不管的。师兄的车驾在最前面,你要是有话,就直接去找他说。”
她说完便直接放下了帘子,挡住了沈西柔的视线。
莫玉笙忍不住气道:“师兄自己惹出来的风流债,却不自己管好人,反而让我没个清静,真是烦死了!”
红药缩了缩脖子,王爷态度转变太快,本来她还以为姑娘要成摄政王妃了,谁知道王爷又突然将她同林渊定下了婚事。
这情形变化得太快,如今姑娘又说这位沈姑娘是王爷的风流债,红药虽有些不敢信,但她也不敢开口替王爷辩白了。
沈西柔死死盯着被放下的车帘,她不禁想到那日在摄政王府中,王爷说要抄了她家,让她也尝尝当真正乡下村女,辛苦劳作的滋味。
言犹在耳,沈西柔知道摄政王说的是真的,如今这些事情一一都实现了。
她也知道第一辆马车里,坐的人是摄政王,但她害怕摄政王的怒意,便不敢上前,只能通过纠缠莫玉笙,好再见王爷一面。
沈西柔一直叫着莫玉笙的名字不肯罢休,不一会儿,前后两辆马车里便各走下来了一个男人。
莫玉笙坐在马车里,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却只听到了沈西柔突然哽咽的嗓音:“王爷,求求你救一救沈家吧,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想回老家种田。”
轿子外,沈西柔朝崔思道跪了下来,而崔思道走到她的面前站定。
他眼睑垂目,居高临下的看她,眼神里尽是凉薄。
护卫见双方是认识的人,便后退了两步,留下了说话的余地,眼神却依旧警惕的盯着突然跑过来的女人。
沈西柔扬起头,露出雪白纤细的颈子,一改往日的作风,她一向骄矜看人的眼中,此刻含了泪水后,竟也显得楚楚动人。
她跪在崔思道脚边,仰头瞧着男人半点不为所动的脸,忐忑道:“那日我还去王府中做客,王爷忘记了吗?我不求其他的,我只是不想离开京城,不想回老家乡下而已,求求王爷了。”
莫玉笙不知发生了什么,崔思道却是知道的。
由于陛下顾念着丞相曾经教导过他一段时间,并为使他一家身陷囹圄,只在午时下旨抄了丞相的家,剥夺了他的官身,并令回乡躬耕,且罚其后代三代不得科举。
那个时候他们刚刚出城祭拜,所以错过了圣旨。
崔思道垂目瞧着沈西柔的情态,他面沉如水,眼里半分波动也无,只是在听沈西柔说完自己的请求后,他才出乎意料的答应了她的请求。
“本王在京郊亦有一处农庄,你若是愿意,便可以住进那里。”
他嗓音落下,沈西柔眼睛一亮,忙不迭点头:“我愿意,我愿意的!”
她知道摄政王的农庄,并非像真正的乡下一般朴素贫寒,那庄子布置都是讲究悠闲雅趣的住起来一点不差。
只要住进庄子里去,她也算是摄政王的客人了,她便不用真正的像农女一样,去田间劳作,靠天吃饭。
沈西柔已经弄不清楚,摄政王对自己的态度了。他忽冷忽热的,之前一会儿不避讳她的靠近,转眼又狠狠拒绝了她,将她的颜面踩在地下,让她颇感羞辱。
如今她又想不通,到了这个地步,为什么王爷还能留下她。而她唯一宝贵的,就只有这一张脸蛋和这个身子了。
莫非堂堂摄政王也像一些公子一样,有着特殊的癖好,比如喜欢用一些手段欺负、折磨女子,然后令她们完全折服于自己?
沈西柔好似明白了什么,她含泪的眼睛像钩子一样去看崔思道,言语暗含着撩.拨的意味。
“我知道王爷对我的意思了,如今我什么都没了,只能凭借这一具卑贱的身躯,来服侍王爷。”
她泪水顺着腮流了下来,如同碾落的娇花,很是可怜的道:“我也不求王爷什么,只求能得王爷三分怜惜便心满意足。对了,还有我父母和哥哥,王爷能不能也让他们留在庄子里,我父母年纪大了,恐受不得回乡的劳顿……”
沈西柔话还没说完,就被崔思道斩钉截铁的打断。
“不能,你既然那么想随他们走,那你也不要留在庄子里了。”
沈西柔请求的话都被堵住了,她回头,只见她父母焦急的朝这里看来,想要将她寻回。只是因为如今他们都是平民,所以被以往她看不起的侍卫挡在外边,半点靠近法子也没有。
想到父母,沈西柔有些犹豫了,农庄里她有着还算养尊处优的生活,到了乡下就是完全贫苦的生活了。
这根本不用选。
沈西柔狠心回头,不再去看家人,只对崔思道柔声道:“我愿意留下服侍王爷。”
反正,那样艰难痛苦的生活她受不了。因为她需要穿锦带金,需要吃山珍海昧,需要仆从如云的服侍她。
崔思道只冷淡点头:“那你便先跟着周恒吧,他会送你去庄子里。”
将事情交代完后,崔思道重新回了自己的马车,再不给沈西柔一个眼神。
马车与护卫队又开始朝王府行去。
莫玉笙虽然没有看到方才的情景,但她却将崔思道与沈西柔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