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在京城已然过了四月有余,文竹也颇为熟悉这里的路线,但见他跳上马车看了看周围,低声回道,“少爷,咱们最近的路只有原路返回南门大街了,其他的都……”
还没说完就被段时渊打断了接下来的话,“那就原路返回,快些!”
文竹见此也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当即驾着马车冲着南门大街而去,先前一时着急,段时渊上车时竟攥住了薛绾绾的手,此时他眸中尽是焦急之色,丝毫没有察觉到这点。
薛绾绾抬眼看了看后者,将他的反应记在了心中,感受着手掌上传来的那股安心,于是她也当作没看见般的垂下了头。
不过一刻钟几人就又出现在街口,马车浦一停下,段时渊便急匆匆地拉着薛绾绾出来,就近找了家酒楼。
“给我开个包厢。”
随后他丢了锭银子拉着人就上去了,直到进了房间,段时渊的心却还是一阵焦灼,关上房门后他几步走到窗前微微推开了些许位置,随后便站在原地等待。
薛绾绾觉得他今日这番举动十分奇怪,当下便也走上前站到了他身边往外瞧,一时却没发现什么异常,正要说话之际后者立时让她噤声,随后又悄悄冲外面指去。
薛绾绾即刻凑了过去,但见外面街道两旁再不见来时喧闹,此刻空无一人,还没等她想明白就听到了许多人马踏动地面的震颤声。
随后一批身穿墨色玄衣、腰佩弯月刀的人从街道上飞快掠过,个个肃穆无比,她心中似有所觉,不由得朝后方看了过去,果然在下一瞬就瞧见了高坐在马上的那人。
京城禁卫军,裴家人。
这是在抓捕何人,竟需要如此大的阵仗?
连裴钰都亲自随行在侧?
不知是薛绾绾的目光太甚还是为何,马车上那人恰在此时回首冲这边看了过来,幸好段时渊提前一刻关上了窗。
“方才咱们见到的那个躺在路中间之人,是否就是禁卫军要逮捕的?”
薛绾绾神思清明,先前段时渊的动作还不清晰,现在倒也明白了两分,若是禁卫军寻到那里时他们在一旁,就算与自己无关也有十张嘴都说不清。
但,段时渊又是如何知晓此事的?
段时渊拉了她坐下,看着后者温声道,“这些事你不用沾染分毫,我自会处置好。”
这就是不愿自己知晓了。
薛绾绾扯了扯嘴角,轻声道,“那我们何时能回去?”
段时渊仔细瞧了瞧她的神色,见她无一丝不满之意,心中不由得也松了一口气,闻言又走到窗前看了看,宽慰她道,“不会太久,最多一刻钟之后咱们就能回去。”
听了这话,薛绾绾也松了一口气,索性就叫了两盘糕点并些茶水在房里同他享用起来,等到她吃了个五分饱时,窗外就传来了商贩叫卖的声音。
两人这才收拾着回府,回去的路上她特地撩起了一小角帘子,想从外面了解些情况,不料直到快行至府门前,也没能看见任何反常之处,她顿时百无聊赖的放下了。
“行了,真让你瞧出什么不对来,这京城其余人岂不是都能知晓了?”段时渊看着对面那人怅惘的神情,不禁打趣道。
薛绾绾闻言轻轻瞪了他一眼,扁扁嘴道,“我只是在想这一日两日的,这京城里总是消停不下来,那日好好答应你的出游,也泡汤了。”
“算了,索性咱们就待在府内,我就不信在家中还能生出别的事来不成?”
“那好吧。”
薛绾绾颇为赞同的颔首,“那就在府内待几日。”
等到两人到了府门前,才下马车就见一个小厮脚步轻快的迎了上来,“郡主安好,我家少爷呢?”说完一双眼如探照灯般就朝着马车上看。
薛绾绾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苏谚的随从,立即招来了福伯送他回去,眼瞧着那小厮丧着脸走了,她还同段时渊嘟囔道,“苏谚倒是贵人多事,如今连自己的小厮居然都抛在了脑后,也不知回去了之后在忙何事?”
段时渊忆起苏循那阴沉的脸色,还有国子监祭酒那自私刻薄的性子,心中倒是有两分明悟,想来苏谚在苏府的处境也不会很好,不过这与他又有何干系呢。
他一边同薛绾绾往里走,一边关切道,“今日累不累,现下肚子可还饿吗?”
见她摇头,他又提议道,“那不如去我那儿看会儿话本子?我刚得了好些新的呢。”
薛绾绾闻言登时眼前一亮,“好,那我先回院内收拾片刻就过去。”说完就带着侍女离去。
随后她就于清澜院中看了一下去的话本子,薛峥不在,两人就连晚饭也搁在了院内受用,因着身上沾染了饭食的气味,薛绾绾一用完饭就回了自己院中沐浴。
“郡主,奴婢的力气可还行?”
青芜在梳妆台前轻轻为她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后者闻言挥了挥手,青芜便愈发放缓了手下动作,薛绾绾被她按的昏昏欲睡,正想伏在台前时却闻到了一股甜香气。
福伯的糖炒栗果还没给他!
薛绾绾赶忙将东西拿出来分成三份,一份着紫芸去送给福伯,一份让青黛往清澜院送去,剩下的便留给她的贴身侍女。
“喏,我特地于南门大街买的,你们几个拿下去分一分,也甜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