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娇瞧见她小心翼翼的模样,难免有些不得劲,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反思昨日确实是自己太过严厉了。
乔娇“嗯”了一声,嗓音之中带着些晨起的干涩,算是允许了。
桂枝轻轻推开门,端着瓷盅进来。乔娇先是在桂枝头上那块可笑的布包上愣了片刻,又看了看木案上的瓷盅,最后决定先问头上那层东西。
“你戴的那是什么玩意儿。”
“没什么……”桂枝沉默片刻,又问“小姐,你觉得……丑吗?”
乔娇唇瓣颤抖几下,不知如何答话,只能无力地挤出一句:“你戴它作甚,你可知只有坐月子的妇人才把自己的头包裹成这样。”
桂枝微微瞪大了眼,她当真不知道。在男女之事上,她远没有乔娇清楚。虽然她被乔娇一手从风月楼带出来的,可乔娇却把她护得很好,那些腌臜事她一概不知。
乔娇扶额,又看向那盅汤:“里面是什么。”
“姜茶,”桂枝好似被提醒了什么,“王爷早晨吩咐厨房备上的,一直温着等小姐起来。”
“我喝姜茶做甚,最讨厌……”这时,乔娇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她昨天穿的亵衣,好似不是这一套。
乔娇沉默了半晌,问:“衣服是你帮我换的?”
“不是。”
一层鸡皮疙瘩从背后冒起,乔娇不敢深思那个可能,连忙起身,故作淡定地吩咐桂枝伺候她洗漱。
这件事桂枝做了不知道多少遍,把乔娇伺候得妥妥当当,由于太过舒服,乔娇的心思又不由地想起刚才的事。
乔娇的月信来得一向不准,因为幼时逢难,落下病根,每次来临之时,都会伴随着剧痛,恨不得让人就此死去才好。
老鸨为了让她能够好过一些,让坐诊的大夫给姑娘们开了些药,用作止痛,可这药一次比一次不管用,用量也越来越大。直到进了王府,裴湛请来御医为她诊治,才晓得这药在止疼的同时也在亏空她的身子,这寒症也越发严重。
最后是裴湛为她收刮来许多名贵草药一日三顿当饭吃,才把身子补回来。
联想到今早的事,乔娇决计不会想到裴湛会为她做到这种地步。
桂枝梳头的时候蹭过乔娇的脸颊,惊奇地叫了一声:“小姐,你的脸好烫。”
乔娇看着镜子里的女人,面若芙蓉娇艳逼人。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
……
乔娇这一觉起得迟了,用完午膳后日头悬挂在正空,猛得很。
乔娇突然发现自己这院落有些清静得过分了。
她问桂枝:“今日那些女人她们没有过来?”
由于自乔娇进府之后,独得宠爱,后院里面的女人一开始还想着打压,可后来被乔娇一一化解,甚至连裴湛也为她出面之后,她们也就认清了现实,转而讨好其乔娇来。平时最喜欢到乔娇这院落里面喝茶,说不定能借此见上裴湛一面。
可今日,却格外冷清。
乔娇:“是出什么事了吗?”
桂枝的动作一顿,支支吾吾。
“说。”
桂枝叹了一口气:“我说了,小姐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乔娇睨了她一眼,冷淡道:“若我事事都往心里去,还不早得被她们的唾沫星子淹死。”
桂枝想了想,觉得也是,起码她跟着小姐这些年,还没见到过小姐在口头上吃过亏。
当然,若是给钱,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桂枝把今早在后厨的听闻说了出来:“今早有侍卫从柴房把罗姨娘运出来了。”
“运?”
桂枝点点头,“差不多就是天色刚亮那会儿,府里头不少下人都看见了,昨天还好好的一个人,今天就躺在了木板,盖着白布。听侍卫说,要送到郊外的义庄烧了呢。”
说完,桂枝有些唏嘘,如今每户人家都讲求死者入土为安,把人烧成灰,可只有杀父灭门之仇才会干的事,但如今……
乔娇已经猜到了结尾:“她们觉得都是我干的。”
从计划抓奸,再到罗芷柔惨死,最后还一把火把人尸体都给烧个干净……这一切的一切,都被记在了乔娇头上。
觉得此人也未免太恶毒了,果然是从那种地方出身的人,不仅身子脏,心也脏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