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县君,不是。”
男人清浅的呼吸因温怒变得有些粗重,洒在自己脸上痒痒的,那种感觉很奇妙,像是雨后的新荷颤巍巍在阳光下舒展着蕊心。
——那是一种惬意的舒服。
华幼安舒服地弯起了眼。
一成不变多无趣儿。
谨慎稳重更是死水一潭,让人没得淡了想撩拨的心。
现在的反应才正常。
如砧板上的鱼肉拒绝自己的被拿捏,用自己弱得可怜的鳞片扑腾着主人的手。
自以为是的反抗苍白又可笑。
多有趣儿。
华幼安眉眼弯弯,手腕被攥着,却不妨碍她用指尖勾着男人的下巴,“我若不是人,那我是什么?”
“陆沧蓝,恃宠生娇也要有个限度。”
“恃宠生娇?”
陆沧蓝冷冷甩开华幼安的手腕,包裹着厚厚纱布的手扼住少女纤细的脖颈,“华幼安,你以为我真不敢伤你?”
男人是习武之人,力气自然比寻常大上一些,尤其是在温怒之后,宽厚的大掌扼住自己脖颈后,华幼安瞬间没了呼吸,窒息感让她有些不适,她却没有挣扎,甚至连求饶的话都不曾说,她依旧懒懒看着陆沧蓝,手指还停在他的下巴处。
“你......有什么不敢的?”
被人扼住脖颈让她的声音有些哑,但她的调子依旧是不急不缓的,“以下......辱上?嗯?”
陆沧蓝眸色沉了一分。
因为离得近,他清楚感觉到少女呼吸渐轻,难以忍受的窒息感让她单薄肩膀止不住轻颤着,而那张原本略显苍白的脸也缺氧而泛上了一抹浅浅的红,红色一直攀到她的眼睑处,泛着水光的眸子里也透着一抹淡淡的红。
可怜又无辜,懵懂又动人。
莫名的,他的手指无端收了力气。
他知道少女生了一张极具有欺骗性的脸,更知道恶劣一词刻在她的骨子里,天真残忍,稚嫩恶毒才是她的真实写照。
可那又如何?
——没有人能对这样的一张脸做出恶事来。
她的脸能让世人原谅她所有的恶毒残忍。
“县君且收着县君所谓的好前程。”
陆沧蓝微眯眼,冷笑一声转身离去,“不是每个人都想做朱焕之。”
“咳咳......”
久违的空气涌入肺腑,华幼安轻轻咳嗽着。
她的咳嗽声孱弱又轻柔,陆沧蓝耳朵动了动。
他攥了下手指,但到底不曾回头,脚步微顿后,他大步向山下走去。
此时金乌已从云层跃出,日光烨烨,霞光茫茫,浅金色的云彩自九天铺开,经升仙台一泻而下,尽数落在男人身上。
云阶天梯处多了个墨蓝色的身影,有些格格不入,却又莫名顺眼。
——仿佛一成不变的生活就该挤入一些其他颜色来调和,这样才叫丰富多彩。
华幼安不咳嗽了。
华幼安看着陆沧蓝远去的身影,手指绕着自己垂在胸前的长发,“这便生气了?”
“不好玩。”
她轻轻叹了一声,似是有些惋惜。
——的确惋惜的,升仙台如此之高,若没了陆沧蓝,她如何下得去?
但她面上半点急色也无。
她抬头往上看了一眼,直插云霄的天阶一眼望不到底,仿佛果如世人所言,这座升仙台接连天宫,终点是第三十三重天,她看了一会儿,认真估算了一下时间,懒懒抬起手打了一个哈欠,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坐在石凳上,像是在等人。
一炷香的功夫后,一行人从升仙台上走下来。
脚步声由远及近却又突然停下,华幼安伸了一个拦腰,缓缓侧过身,“国舅爷忙完了?”
“国舅爷来得正好,我的奴隶不中用,被我撵走了,国舅爷,不如我们一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