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样的成语。
她的好表兄太知道如何拿捏她的心思,每一句每一字都精准踩在她的雷区。
华幼安忍不住笑了起来。
悲凉的笑落入众人眼中,众人心情各自复杂。
陆沧蓝眸色微深,裴丹临面上的不虞淡了三分,傅书新的面色微尬无声和缓。
——他们清楚知道她只爱表兄,也唯爱表兄,但知道是一回事,听到她亲口承认是另外一回事。
凡世俗人总爱自欺欺人。
他们也不能免俗。
“萧辞玄,你以什么身份这般问她?”
像是不满自己与奴隶寒门做对比,裴丹临不悦出声。
话虽这般说,他的眼睛却不由自主瞥向闭目轻笑的少女,夜风扬起少女的长发与凤簪衔着的璎珞,少女病弱苍白的脸色被篝火映得微微泛红,那种红一直连接到她眼下,长长睫毛敛着的眼睑脆弱又无辜,如误入人间的精灵,她的任性荒诞只因不懂人间的规矩。
没有人能忍心责备这样的一张脸。
裴丹临抿了下唇,声音无端柔和三分,“她喜欢谁,又不喜欢谁,与你有何干系?”
“裴国舅,此乃我家家事。”
萧辞玄看也不看试图岔开话题的裴丹临,目光仍在华幼安身上,声音不急不缓。
“你——”
家事两字把裴丹临噎得一窒。
“萧世子此言差矣。”
沉默一路的傅书新不动声色开口,“若论起辈分,县君当唤国舅一声舅舅,国舅既是县君的长辈,如何问不得县君的家事?”
经傅书新提醒,裴丹临这才想起华幼安唤自己舅舅的事情,忙顺着傅书新的话往下说,“不错,我是幼安的舅舅,作为长辈,我比你更有资格问她的事情。”
“舅舅?”
萧辞玄懒懒抬眉,平静声线里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夜里的凉,“裴国舅既是安安的舅舅,又为何与安安深夜幽会把酒言欢?”
“裴国舅,请你告诉我,这便是你做舅舅的道理?”
裴丹临:“......”
裴丹临脸色一白,理直气壮变成了心虚,他做贼心虚般看了一眼华幼安,又很快收回视线。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委实没资格听华幼安唤他一声舅舅。
更没资格插手她的事情。
第一个出头的人瞬间失声,陆沧蓝嘲讽一笑,“萧世子,你无需逼问县君,县君的答案对我来讲毫无意义。”
“我是县君的人,这便够了。”
他挑眉看着被男人氅衣包裹着的华幼安,如盯上猎物的兽。
矜贵优雅的世家公子眸间闪过一抹冷色。
三人之中只剩下自己一人,傅书新温和一笑,“萧世子手眼通天,想来知晓我与县君的结识源自于一场交易。”
“可萧世子也该知晓,县君此人从不做感情之上的交易,我与县君,缘于交易,也当结束于交易。”
萧辞玄难得抬眉瞧了一眼傅书新。
青衣男人清俊清明,身上带了些温雅书卷气,但到底是自幼便读圣贤书的人,温文尔雅的书卷气刨开便是书生意气的宁折不弯。
萧辞玄眉头微动。
傅书新温和一笑,拱手对华幼安道:“县君交代我的事情我已全部做到,你我之间的交易到此结束。”
“他日若有缘相逢,望县君莫要忘了当初对我的许诺。”
说完话,他不等华幼安回答,便转身走进风里。
夏秋交接的夜风像极了情人的手,依依不舍托起他的衣摆与长发。
萧辞玄凤目轻眯。
被问到的三个人以不同的方式替自己做出了回答,华幼安眸中越显悲凉,她直直看着自己爱了两辈子的人,声音温柔又缱绻,“表兄,我为什么不能都喜欢呢?”
萧辞玄眸光陡然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