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少年清凌傲气似骄阳,睥睨天下的模样让她一眼便沦陷,冷冽面孔在看向她的那一刻如天光乍破冰雪初融。
“安安,跟我回家。”
他单手扯下外袍,裹着寒风中的她。
那时的他用的尚不是现在沉稳内敛的水沉香,干净清冽的雪松味很好闻,她扑在他怀里放声大哭,他的下巴抵在她额头,温声安抚的话是她听过最动听的情话。
她爱的是那个少年。
是那个宁折不弯清凌傲气的少年。
是那个凌厉如剑气出鞘的果决少年。
更是那个仗剑而来把她拥入怀里的守护神一般的少年。
可少年终究会长大,他有自己的想法。
他想要山河万里,他想要九州称臣,他的野心勃勃不再写在眉眼里。
他变得不动声色,他绝对冷静也绝对克制,他开始权衡利弊。
他与她保持着绝对安全的距离。
他不近女色,更不近她。
事业才是他的目标,儿女情长皆是虚妄。
他用兄妹隔绝了她与他的一切可能。
他从来不爱她。
对她的那些好,仅仅是因为职责。
因为他是兰陵萧辞玄,而她是平原华幼安。
仅此而已。
华幼安恸哭出声。
那个让她一眼万年的少年,早就长大了啊。
只有她没有长大,沉溺在过去的岁月里不可自拔,固执地以为只要把过去抓在手里,她就把他握在了掌心。
不是的。
少年只有一个,而他不是他。
“表兄......”
少女低低的哭声细碎且颤抖,“我错了。”
我原来从来不爱你。
我爱的原来只是当年那个年少轻且狂的少年。
第26章
天已大亮,正午的阳光透过如意菱花式的窗柩透进来,经茜纱帐过滤后,只剩下极浅极浅的红,像极了混沌初开的剪影。
华幼安抬头瞧着那抹红,红色很淡,烟雾一般笼罩下来,她沐浴在红/晕之下,身体一点一点恢复知觉。
她与表兄的第一次显然不是什么好体验,纵然男人在这种事情上无师自通,但失去理智的男人明显没什么技巧可言,仿佛饿极了的兽,只想将面前的猎物拆吃入腹。
而她是他的猎物。
是他唯一的解药。
身体像被巨石滚过一般,五脏六腑仿佛全部移位,只剩下难以启齿的痛提醒着她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又是何等的疯狂,何等的至死方休。
华幼安闭了闭眼。
身边是男人平稳的呼吸。
她侧目瞧去,保养得极好的贵公子皮囊也是比女人更好看的,英挺的鼻,斜插入鬓的眉,潋滟桃花此刻正闭着,万般春/色便被他的眼睑藏了起来。
这委实是一张让人不得不惊叹的脸,是女娲大神的炫技之作,纵然永远梳得一丝不苟的长发散在了肩头,也不曾破坏他相貌的昳丽俊雅,反而让他的矜贵气质里添了一分琉璃易碎的破碎美。
往日的表兄总是让人仰望,让人敬畏,而此时的表兄却是百转千回的我见犹怜。
高高在上的隽逸仙人被人拉下云层,眉眼间是欢愉后的情/色,这种画面委实好看,也委实合她的心意,可惜,他不是她的少年。
华幼安扶着床板起身,垂眸看着早已不是少年的青年,“素月,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