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心弯腰提起地上的木箱子,冷淡地道,“二小姐,该走了。”
听他这么叫自己,知道他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江梦月心间涌起喜意。她和陈娇挥手告别之后,便跟着遇心一起去了江望月的院子。
***
有心想在江望月的面前表现一番,和她分别之后,林四爷便开始安排人手去查探清和寺的事情。
事情很快就有了进展。
当天下午,鸣玉就带着一个小和尚去见了他。
“四爷,这个是忘尘师傅,他说是了然大师让他过来的。”
林四爷很少去清和寺拜佛,每年也就在家人忌日的时候去待一天。每当这时,接待他的也是寺里的住持了然大师。论起辈分来,忘尘算是了然大师的徒孙,林四爷对他并没有什么印象。
忘尘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浓眉大眼,身形消瘦,站在身高体壮的鸣玉身边,像个拘谨的孩子。
林四爷挥手让鸣玉站远些,慈祥地朝忘尘说,“了然大师让你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找我?”
忘尘双手合十朝他行礼,“是昨日江小公子的事情。贫僧曾经在后山看到过一个男子扛着麻袋路过。住持说林施主应该在查这件事,就让贫僧过来告诉林施主一声。”
林四爷闻言,急忙道,“小师傅您说,可是江小姐身边的那个男人?”
忘尘摇摇头,“他的动作很快,贫僧并没有看清。不过在他离开之后,贫僧在他经过的地方,捡到了一个东西。”
他从随身的布袋里拿出一个扳指放到了林四爷的面前,“就是它。”
林四爷接过扳指,细细地研究了起来。
忘尘见状,再次双手合十,低眉顺目,“阿弥陀佛,林施主先忙,那贫僧就先回寺了。”
“鸣玉,去送小师傅。”林四爷道。
看两人走出房间,林四爷才拿起扳指,仔细地检查着。很快,他就在扳指的内侧底部,看到了一个刻痕——宋。
前不久被斩首的荆州刺史宋冶的宋。
林四爷在吏部的好友曾写信告诉他,这个宋冶极好风雅,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喜欢模仿古时的文人风气。在随身的扳指和玉佩上刻下他家族的标志,只是其中之一。
现在看来,这枚扳指很有可能是宋冶的人留下的。
想到这,他朝外喊道,“春雷,进来。”
不多时,一个看起来有些憨厚愚钝的青年从外敲门而入,“四爷,您找我?”
此人正是迎春的二哥,负责帮林四爷打探外界消息的韩春雷。
林四爷道,“你跑趟荆州,去打探一下荆州刺史宋冶家里,还有什么人在。尤其是和宋家关系亲密的男子,大概十七八岁左右,看起来很...病态的男人。”
韩春雷点点头,向外走了两步又回头问,“四爷,什么叫‘病态’?是‘有病’的那个‘病’吗?”
想着遇心的样子,林四爷道,“差不多,就是体弱多病的样子。”
把细节一一确认好,韩春雷才放心地离开。
留下林四爷静静地看着那枚扳指,心中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送完忘尘师傅之后,鸣玉回府看到韩春雷背着包袱向外走,知道林四爷在想事情,他也不着急回去,“怎么了春雷,四爷又让你出去啊?”
“嗯。”韩春雷闷声地点头,“我先走了,你回头帮我和爹娘说一声。”
“那还是别了,每次我去后院,总要被你妹拉住问东问西的,她不烦我也烦了。”鸣玉嫌弃地说。他和韩春雷的妹妹迎春一起长大,自然了解迎春的想法。对她甘愿为四爷妾室的事情,鸣玉很不看好,私下也劝过迎春很多次。
可迎春那一根筋的性子,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时间长了,也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四爷一点都没有收她的意思。现在迎春成了个老姑娘,仍然也没有要说亲的意向。
“要我说啊,春雷,你赶紧劝劝你妹,让她找个人嫁了得了。趁着咱夫人还没进府,四爷说不定还能给她出个丰厚的嫁妆。不然万一未来的夫人小肚鸡肠的,迎春就等着卷铺盖走人吧。”
看他吊儿郎当的样子,韩春雷瞪了鸣玉一眼,没好气地说,“管你什么事!我妹妹就算嫁不出去,我和大哥也会养她一辈子。哪像你,孤家寡人一个,你就等着孤独终老吧!”
“哎你这臭狗,不识好人心啊!我这不是为你妹着想嘛,她天天守着后院,还说什么三从四德守妇道的,你看四爷看过她一眼没有!”
韩春雷知道他说的对,但妹妹迎春早就被娘教成了那样子,现在再改已经来不及了。
这些年不止他看出来了,府里的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四爷对迎春根本没那意思。可唯独迎春意识不到,她还单纯地以为四爷要等着未来夫人进门之后,才会收她进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