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忘记了自己此刻之所以没掉下去,就是因为抓住了他的衣服。现在松了手,她的身体自然要向下坠。
下一刻,她的身体却停在了空中。
腰后一双大手,静静地托着她。
眨眼之间的下坠,让江望月的双手虚握,抵在了他的胸前。
腰上被他碰到的地方,哪怕隔了多层衣衫,江望月扔觉得那片皮肤像是被火撩一般,烫烫的,麻麻的,连带着让她的心,也忽然软了下来。
林四爷一动不动,静静地,深深地看着她。眼中浓郁的情愫似是要喷薄而出。
哪怕自小练舞,她的腰身比常人软一些,但也架不住这么长时间的后仰。察觉到腰间传来的酸软,江望月不适地扭动了一下身体。
林四爷没说什么,托着她的肩背,扶她站直,又带她站到平稳的地面之后,才松开她,求饶似的说,“依依。”
江望月捋了下有些乱的衣袖,恢复那副冷若冰霜的神情,淡漠地道,“林四爷找我何事?”
“依依,别。”林四爷哀痛地说。
别这么对他。
见他露出这副样子,江望月冷笑一声,骄傲地说,“林四爷这又是做什么?当时不是你说的吗,从那天起,你就只是我父亲的义弟,而望月,也只是你的一个‘侄女’而已。林四爷以后还是喊我的名字望月吧。依依是我的乳名,我不想一个‘外人’如此叫我。”
她冷漠,她无情,她的心中只有复仇,从未有他。
眼前的依依,好像又变成了梦里的她。
林四爷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真诚地道歉,“对不起依依,是我的错。上次,上次我真的是有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江望月语带讽刺,“你如果了解我,就应该知道我最讨厌这种打着‘难言之隐’的幌子,做一些伤害我的事情。之前你还说梦里咱们在一起好些年,现在看来,这话我也要好好的思量一下真假。”
“不,我不是!”林四爷着急解释,一时没了分寸,“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江望月立刻追问。
“我...”林四爷语塞。他能怎么说,要他说当时因为怀疑遇心背后的人是林业,怕她知道了真相会难过,自己才拒绝她的吗?
如果真的这么说了,那她会不会像他后来梦里见到的那样,因为不想两面为难,而在他面前自尽了事。
“现在我都解决了,没事了,依依,那道横亘在我们之间的鸿沟,已经消失了。”他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切地说。
对,就是这样。
现在的江家还好好的,遇心也死了,梦里江家覆灭的惨状,再也不会发生了。
江望月的表现却不像他希望的那样。她冷淡地道,“可是在我的心里却生出了一道深渊,它挡在你的面前,无法逾越。”
“依依...”林四爷祈求地叫了声,又不肯放弃地说,“那你说,我要怎样才能填满它?”
江望月扭过身不看他,“都说了是深不见底的,你怎么能填满。”
林四爷跨了两步,又站到她面前,“一天不行那就两天,两天不行就三天。我相信总有一天,会填满的。”
看她不再答话,林四爷盯着她深情地说,“依依,我是真心的。从前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的。”
说完恍然想起那天的事情,他立刻挽救,“当然,就那天拒绝你的不算。”
江望月抬头看着他,眼睛微红,恼怒地瞪着他,“可是我就记住那天了!”
两人在他的梦里相处多年,林四爷自是了解江望月的每一个小表情。看她这样子,他知道在她的心里,其实已经不那么生气了。
他道,“对不起,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对你说谎了,我保证每一句话,全都出自我的肺腑之言,好不好?”
“哼,谁知道你的话是真是假!”江望月道。
“没关系,以后我们的日子很长,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心意的。”
“谁要明白你的心意!”江望月嗔怪道,怕出来的时间太长让玉寒担心,她转身向后走。
林四爷立刻抬步跟上她,小声附和,“我明白,我明白就行。”
江望月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遇心的事情,是你做的?”
遇心死在监牢里的消息传过来时,她曾让玉寒去打听过,说是傍晚还好好的,入夜就不行了,就那个一小会的功夫,人就没了。
江望月决不相信,依照遇心那样的性格,会是个甘于认命的人。
除开她父亲江文,能让一个人悄悄地死在知府的监牢里的,整个太康城就只剩下林四爷一人了。
听到她的问话,林四爷停顿了一下,艰难地开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