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钦奢侈地用灵气去治愈她脸上的小伤口,也就只能治治这些小擦伤了,其他伤没有药,再多的灵气也治不好。
幸好离开长乐宗时带足了伤药。
“你很难过吗?”白玉钦包扎完洛肜的伤口,抬眼见她闷闷不乐,顺手掏出方帕想帮她擦擦脸,结果洛肜突然抬头,他指节一僵,把帕子交到了她手里。
洛肜皱眉接过方帕,看着纯白帕面上的血手印说:“与其说是难过,不如说是后悔。”如果早知道仲燕绝会这么果断,她应该早点出手的。
可他们之前一直是敌人的立场,她没法像他那样,在对方遇到危险的时候以命相护。那也太奇怪,她办不到,也反应不过来。
白玉钦看着她后悔又难过的脸,跟着沉默不语。
他能理解洛肜因为别人救自己而死心生内疚,不太能理解她对仲燕绝的过度在意。
他们落崖时的行为,明显脱离了敌人的关系,就连吵架内容都过分在意对方,仲燕绝甚至愿意付出生命去救洛肜。
而洛肜也……愿意去救仲燕绝。
他们之间存在一种很淡又无法忽视的羁绊。
白玉钦主动打破沉默,试图从洛肜眼睛里看出点什么说:“你跟仲燕绝长得一点都不像,应该不是兄妹。”
洛肜毫无察觉,嘟囔着说:“我当然跟他不像了,我只跟他妹妹长得像,所以就很奇怪。你想,如果你是他,你会舍命救一个长得像我的人吗?”
“会吧。”白玉钦见她看过来,端正坐姿说:“救人不分相貌性别贫富贵贱。”
洛肜:“…………”不愧是修太上忘情道的,正义爆棚,看谁都一视同仁。她竟然觉得这样的小古板有些讨厌!
“可我说的是,如果你是魔族——唉算了,你不可能入魔,换位思考,你会救一个跟我长得很像的魔族吗?”
白玉钦看着洛肜的脸,莫名地想起沙海里的那个女人,一时忘了回答。
洛肜叹气说:“你看,你都犹豫了,更别提我长得像他亲妹妹了。白玉师兄,如果我入魔的话,你会不会动手杀我?”
白玉钦暗自抓紧衣袖,久到洛肜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才说:“你为什么要入魔?”
“啊?不是啊,我没有入魔,我就是打了个比喻。”洛肜前世入魔已经入得够够的了,难得有机会重来,她肯定不愿意重蹈覆辙。
白玉钦松开袖口说:“我可能下不去手,但我不会阻止别人杀你。”如果你害人的话。
呃,可你前世不但阻拦别人抓我,你还为此叛出了师门。
不过这个话题并不好聊,洛肜退开了几尺说:“没事,我不会入魔的,你先调息吧,我帮你护法。”
“嗯,多谢。”白玉钦闭眼调息,他伤得不轻,不能给洛肜添麻烦。
不客气,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
凉风习习,洛肜将点苍插在调息疗伤的白玉钦跟前,与封魔的岁华组成双层结界给白玉钦护法。而她自己则走到悬崖上凝视深不见底的乌鬼渊。
她前世没闯过乌鬼渊,不清楚底下是何物,有人说它通十八层地狱,也有人说它没有尽头。
洛肜垂眼看着指间的留影石,沉默半晌,学着仲燕绝的样子把它戴到脖子上,藏在衣领下。
她悄悄看了眼沉心疗伤的小古板,动手在他周围布下隔音结界,然后十指快速结印召来鬼气,再操纵鬼影下去查探。
谁知刚下到一半,鬼影就被吞噬无踪了。
嗯?这什么情况?
洛肜满头雾水,又召唤鬼气试了一次,结果还是失败了。
她脾气上来,从武器链上召出一条印满经文光的法棍,捏决将之拉长,刚要往下捅就听远处传来一声呐喊:“阿尼陀佛施主住手!”
洛肜警惕回眸,看见从左侧山峰飞来的袈裟和尚,立刻借着对方的视野盲区给树下疗伤的白玉钦施了个隐身术。
这里怎么会有佛门的人?他们不都在寺庙里修行吗?
年纪约莫四五十岁的瘦高和尚缩地成寸赶来,看见洛肜神情讶异,在十尺外合掌行礼说:“原来是洛施主,洛施主怎会在此地?贫僧是驻守乌鬼渊的苦行僧,方才听见结界动荡,特来查看。”
“您认识我?”
“有幸在仙门大比中见过洛施主两次,洛施主刀法卓绝,贫僧印象深刻。”
洛肜没印象了,仙门大比对她来说已经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事。
她收回金光灿灿的法棍,说明缘由说:“原来如此,我被魔族传到此地,躲避追杀时,同伴被不明鬼手拉下深渊,大师能帮我把他救上来吗?”
“这……”瘦高和尚合上说了句阿尼陀佛,“洛施主,乌鬼渊下封印着无数恶灵,阴气浓重,即便大乘尊者过来也抵御不了,您的同伴怕是……还请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