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将军回礼：“汤圆好。”又问道，“不用关在笼子里吗？”
“不用，汤圆很乖，从来不乱跑，而且全府上下都认得它，不会丢了的。”
她摸着小兔子软乎乎的毛：“汤圆跟我特别亲，总爱黏着我，好像很早就认识一样，对不对呀可爱的小汤圆？”
“它肥了很多。”
一个肥字刚说完，李善窈怀里的汤圆两只长耳朵立刻耷拉下来，抬起小爪子捂住脸，委屈地直往她怀里钻。
宋子慕皱皱眉，抓着耳朵把它提起来：“这是作甚？”
“你轻一些，轻一些~~”李善窈赶紧抢回来护在怀里，“汤圆不喜欢别人说它胖。”
“……”一只兔子事儿还挺多，宋子慕瞪着汤圆，看它舒服地趴着自己娘子胸前，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给我抱着吧。”
“将军也喜欢汤圆吗？”
“嗯。”
“那给你抱。”李善窈轻轻把汤圆放进他怀里，汤圆不乐意地抖抖毛，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将军铁钳一样的大手按住，动弹不得。
“汤圆也喜欢将军呢，你看它多温顺。”李善窈点点小兔子鼻头，“欺负人，在我怀里就一点都不乖。”
宋子慕一本正经点点头：“我们继续散步吧，刚刚说到哪里了？”
“说到明日去丞相府以及各官员府上拜会的礼单。”
“嗯，宋管家都准备妥当了，帖子也已经递过去，明日接待你的都会是女眷，窈窈只要喝喝茶，聊聊天就好。”
“好，我会努力做好的。”她拍拍胸脯保证道。
“一切拜托夫人。”
***
散步结束，李善窈把汤圆交给花影照看，自己去泡澡。
今天在外面逛了一天也累了，泡个热水澡舒服又解乏，她坐在浴桶里望着水面出神，满脑子都想着要怎样赚钱的事。
等忙完中秋，还要去找范姜遥，可今日忘了问他的书社在哪里了，少不得还要去找展司丞，干脆到时候把木牌带上，顺道还给他？他如果不收怎么办？
李善窈抹把脸，有些犯愁。
水面上纷纷扬扬撒下许多花瓣，眼瞅着就要把自己盖住，她忍不住抬头道：“晴画，你刚才已经加了两瓶香料了，不需要再加花瓣。”
“刚刚是玫瑰花露，现在是玫瑰花瓣。”晴画又拿起满满一碗花瓣，“小姐要香香的。”
“很香了，都快腌入味儿了……”
“腌入味儿姑爷才喜欢呀。”晴画欢欢喜喜撒完最后一碗，抓起满盆花瓣给她搓身体，“小姐努力，早日为姑爷生儿子！”
“我不想生儿子。”
“女儿也成，可是最后还是要生个儿子的，不然将来您当家主母的地位不稳固。”
李善窈压根不想生孩子，这个时代医疗条件太差了，没有剖腹产，没有无痛分娩，一切看天意……她可不想因为生孩子死翘翘，但晴画是这个时代的人，有些事情是说不通的。
所以不管晴画如何变着花样打扮她，给她弄一些香香腻腻的东西涂在身上，又或者在她妆台下面偷偷贴求子的咒符，李善窈都不吭声。
每个人经历不同，受的教育也不同，晴画是为了她好，她知道的。
“小姐啊。”晴画抓起一捧花瓣给她在胳膊肘上仔细揉着，揉碎了就扔掉换一捧，“您今日喝茶的时候，怎么跟那个书生说要加入什么书社呢？”
“我想赚钱。”
“赚钱？姑爷有钱啊！”
“他的钱是他的钱，我赚到的才是我的。”李善窈配合着抬腿让她搓，“自己赚的钱，心里踏实，花着也方便不是？”
“也对……”晴画虽然不太懂，但她有种感觉，变聪明之后的小姐好像懂的很多，跟普通的女子不太一样了，“那要怎么赚钱？”
“这个要从长计议。”李善窈想了想嘱咐道，“先别告诉将军。”
“嗯，我明白。”
终于把所有花瓣都揉完，又冲了两遍，李善窈擦干身子穿衣服：“晴画，你把我膝盖都搓红了……”
“不是搓红，是染红的，这叫红粉佳人，就是要把膝盖跟手肘染成粉粉的，说是男子看了都会按捺不住。”
“……你前几日说要出府学手艺，就学的这个？”
“不止呢，还有好多花样，都会给您用上的！”
李善窈看着晴画自信满满的模样，把寝衣裹紧了些，腰上打了两个死结。
昨天的还疼着呢，她今晚只想好好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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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卧房的时候，宋子慕正在外间书桌前忙着，李善窈好奇地凑过去弯腰看：“将军在做什么呀？”
“处理些公务，很快。”他侧过头，挺直的鼻梁在她颈边蹭蹭，“好香。”
她慌慌站起身：“既然是公务我就不看了，那个……我去看书！”
那本《京城闲话》还有几份小报就放在书桌上，她搬来个绣墩，坐在书桌另一边，两个人面对面。
“都是些无稽之谈，窈窈不要放在心上。”刚才等她的功夫，宋子慕大体翻了翻里面内容，“若是气不过，明日我就找人封了这些报社。”
李善窈连连摆手，“这种事情大家好奇几天也就忘了，我没有生气，将军也别生气才是。”
宋子慕很快批完了公文，交给在门外等待的茂林，又嘱咐了几句话，李善窈隐约听到洛北辰的名字，不由想起今天听到的事情，一时起了好奇心，想要问一问。
“将军，您还记得琼林苑花园里的假山吗？”
他闻言一愣，接着眼底便浮出了笑意：“记得。”
看他笑起来的样子，李善窈一下想到了在夹缝里两个人发生的事，脸顿时热起来：“我不是那个意思！”
“哦。”宋子慕低头收拾书桌，嘴角微弯，“哪个意思？”
“就是咱们躲在假山里，看到两个人，一个是范琦玉，一个是洛北辰，您还记得吗？”
“嗯。”
见他还记得，李善窈绕到对面，歪头看着他的脸：“我今天听说，范琦玉失踪了。”
宋子慕没说话，低头把书桌收拾干净，然后把李善窈抱了上去，寝衣的袖子潦草挽起，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臂，他把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盯着她沉默半晌，低声开口。
“展凤仪告诉你的？”
第20章
李善窈坐在书桌上傻了眼，她只想着问洛北辰的事，忘了该如何解释消息的来源。
她没有跟宋子慕提到范姜遥和《京城闲话》，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就这么一下被问住了，愣愣地张着嘴说不出话。
宋子慕盯着她深看了一阵，抬起手插入她还有些潮湿的乌发间，握住她后颈，将唇覆在她的唇上。
李善窈软软搭在他肩上的纤细手指倏地收紧，将他的寝衣抓出深深褶皱。
这个吻太过霸道，她透不过气。
将军的气息深沉绵长，强势如夹杂着冰雪迎面而来的凛冽寒风，让人无法呼吸。
等他终于结束这个吻的时候，怀里的小女子无力地靠在他胸膛，垂下头一声接一声绵绵喘着。
李善窈喘了一会儿，解释道：“这件事情我是听……”
宋子慕抬手钳住她下巴，吻上去，堵住她嘴。
他常年习武，手心有几枚硬硬的茧，擦得李善窈脸颊有些疼，她用力去掰，却被轻而易举抓住双手，手腕交叠着按在腿上。
等到被放开，李善窈垂眼安静了一阵，战战兢兢抬起眼睫：“今日望月楼……唔！”
宋子慕又一次堵住了她的嘴。
几次三番，李善窈红了眼眶，嘴唇火辣辣的，手腕也被抓的有些疼，最重要的是，这人不让她说话！
见她终于不再说话了，宋子慕松开钳住她的手，发现手腕处有些红了，于是抓在手里轻轻揉着。
他问了，又反悔了，现在什么解释也不想听，干脆堵住她嘴。
今日窈窈跟展凤仪喝茶这件事，让他心里彻底乱了。
他不善言辞，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向窈窈表达自己对她和展凤仪见面的不满，说重了怕她不高兴，说轻了又怕她不当回事。
他沙场征战数年，向来杀伐果决，冷厉无情，如今对着面前这个动不动就红眼眶的小娇妻，却是一步一步走得小心翼翼，患得患失……
“范琦玉失踪与洛北辰无关，他在城外三十里处骁骑营练兵，从上月初九至今日，从未离开过。”宋子慕低头轻揉她手腕，清冷的声线带着些许卑微，“明日北辰便回来了，窈窈若是不信，我带你去问他。”
李善窈有点生气，不想离他太近，于是抽出手撑在身后，在书桌上蜷起腿向后退了退，动作间寝衣衣摆滑落，露出白生生的腿，还有被玫瑰花瓣染得粉嫩的膝盖。
粉嫩诱人，带着幽幽玫瑰香。
宋子慕先是因为她抽手后退的动作微微皱眉，接着目光落在膝上，眼底波澜顿起。
她用手去遮，又被拿开，被握住小腿拉回来，她语无伦次地解释：“这个不是……我不是这个颜色……”
轻柔的一吻落在膝盖，接着又落在脚踝，宋子慕将她抱起来，抱着往床边去，床幔落下，片刻后，一条断成两截的腰带自床边滑落。
李善窈伏在枕头上，雪白秀气的肩膀轻颤，她脸上沁出一层薄汗，几绺乱发湿湿贴在额前。
宋子慕自身后抱着她，把她纤细的身体嵌进怀里，脸埋在白嫩脖颈处，闷闷开口：“窈窈。”
“不要跟他单独见面。”他最终没忍住，还是说了出来，“这是我的底线。”
他去咬她小巧的肩：“记住了？”
李善窈瑟缩一下，弱弱地嗯了一声。
他不满意，加重了力气：“回答我。”
“呜……我记下了~”
“不哭。”他将怀里的人翻过来，一点一点吻去她的眼泪，也不知他的窈窈是不是吃花瓣长大的，连泪水都带着玫瑰的香气。
“窈窈好香，又香又甜……”
李善窈望着不断晃动的床幔，只觉得意识越来越远，在彻底晕过去之前，她确定了几件事。
第一，宋子慕是个小心眼爱吃醋，下手没轻重的野蛮男人。
第二，腰带打死结没有用。
第三，再也不让晴画在自己身上用什么新学的手艺了。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件，展凤仪的木牌就是烂在箱底也不能拿出来。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八月十四，李善窈昨晚又被折腾的不轻，这会儿迷迷糊糊刚爬起来，发现外面阳光正好。
她叹口气，自从宋子慕回来，就没有一天能早起的，这样下去不是事儿，也太没节制了些。
他是身强体健百炼成钢，完全不管自己受不受得住，粗暴，野蛮！
李善窈带着起床气，吭哧吭哧拉开床幔，一边腹诽一边下床，懒腰伸到一半，就听到耳畔传来一声：“窈窈醒了？”
她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宋子慕正靠在碧纱窗前，一身绯红色长袍，腰系金革带，头戴乌纱翼善冠，足蹬黑色朝靴，面如冠玉，高大挺拔。
“将军？”她眨眨眼，有些迷糊，“你要去上朝吗？”
“哪有快午时了上朝的……”他拿来春凳上的长裙帮她穿，“起来吃饭？”
李善窈慢腾腾地把衣服套上，脑子清醒了些，今天是八月十四，该是回娘家的日子，她望望正给她整理衣服的宋子慕，不解：“你穿这样是要跟我回李宅？”
“窈窈今日归安，自然要隆重些。”他帮她理理乱糟糟的头发，又在她脸蛋上亲了亲，“时候不早了，我让她们把饭端进来，边吃边打扮。”
李善窈望着他，突然怒从心头起，一头朝他胸前撞去：“是谁让我起不来的？”
宋将军不避不躲，笑着接下她的头槌：“唔，是我。”
“哼，厚脸皮~”她抬手揉揉自己脑门，这人胸膛真硬，真讨厌。
“好了好了，再闹时间真的来不及了。”宋子慕抱住还要撞他的小女子，扬声把门口的花影跟晴画喊进来，“给夫人梳洗打扮，让厨房送早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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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扮停当，草草吃口饭，夫妻二人就坐上了马车，抬礼物的家丁早就准备就绪，十几箱礼物披红挂彩拉得很长，引得不少路人议论。
马车摇摇晃晃穿过闹市，阳光透过车帘，映得车内亮堂堂的，宋子慕往常都是骑马，今日坐在马车里，看着对面小妇人打扮的窈窈，只觉时光静好。
李善窈一直瞪他，出嫁的女儿回娘家，头发是一定要盘起来的，可是她脖子上的红梅星星点点，新的摞旧的，无论如何也遮不住，最后还是换了件合领上衣，又涂了厚厚的粉，这才勉强看不出来。
其实不是什么大事，主要是这个天气，领子高了好热……
她拿大眼睛瞪过去，对面的宋子慕看在眼里，只觉得她一双凤眸水汪汪的，怎么看怎么可爱，忍不住坐过来紧挨着她：“今日的窈窈真好看。”
“将军昨日也是这么说的。”
“嗯。”他抓过她的小手握在掌中，“一直都好看。”
“甜言蜜语哄骗人。”她瞪他，又憋不住笑出两个小酒窝，向马车后望去，“那么多礼物，为何不直接用大车拉着？”
宋子慕低头捏她手：“这样岳父看了更欢喜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