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妹妹当年离开家时有多决绝,他是知道的。
这次他制造机会,跟她遇见后,闲聊中妹妹也透露过,说悠悠从小没过过好日子,所以心里对他们这些袖手旁观的亲戚有意见,让他这个做舅舅的多多担待。
他当时着急替周翼深介绍个女人,根本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实际上,云悠悠见到他以后,也并没有什么生气的情绪,他就更加没在意那句话。
现在想来,却很不对劲。
云悠悠的表现和她心里的真实想法并不一致!
她真的不是在给他下套吗?
这是一石二鸟吧!
云悠悠大概也知道自己是替身,所以对云镜很不满,一个替身要想跟周翼深永远在一起,首先就要搞死云镜;同时,她还要为妈妈和自己这些年受的苦报仇。
这样逻辑才通!
云明承额头挂满了汗珠。
他可以不心疼云镜,但那点微薄的家业,挣来实在不容易,可不能随便葬送了。他这辈子,谁都不爱,就爱钱,没钱就等于要他*T的命。
就在云明承焦虑崩溃的时候,对面小两口之间的画风却完全不一样。岑惊澜摸摸云镜的头,语气温柔又强势;“她骗谁不骗谁都不重要,有我在,谁也别想欺负你。”
“我相信你。”云镜含情脉脉地回望着他。
两人像是完全忘记了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旁若无人地分析一通,竟然开始走偶像剧路线,下一秒似乎就要亲在一起。
云明承实在没有办法了,猛地咳嗽两声,强行转移两人的注意力。
岑惊澜和云镜果然都看过来,却不说话。
“我……”云明承一开口,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不想继续趟这趟浑水了,继续下去夹在岑惊澜和周翼深之间,只怕最先死的就是身份尴尬的他。及时抽身,顶着岑惊澜岳父的名头,他还能捞到不少好处。
可他也不想直接认怂,让这两人将他看轻。甚至,他还想去参加两人的婚礼。
对,就以婚礼为切入口,云明承好像失忆一般,浑然忘记了自己之前说过的话,换了温和点的语气,以长辈闲聊的口吻问道:“听说你俩周末办婚礼?”
“云总。”岑惊澜终于和他说话,却只字不提婚礼的事,“我记得,你工厂生产和销售的产品,都来自晋市南山不老松药业,对吗?”
云明承故作轻松整理衣服的手一僵,半晌硬着头皮点头:“对。”
“那你或许应该知道,晋市南山不老松药业隶属于晋城集团。而晋城集团前些年因为资金问题,出售了一部分股份。其中,菱桉生物持股最多。而‘菱桉生物’,取自我父母的名字,你应该也知道?”岑惊澜帮着云明承理了下他们的关系。
云明承扯了两张纸,用力擦脸上的汗:“你们不能这样对你们的父亲……”
“如果我是镜子,当初就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们。”岑惊澜依然坐着,微微仰着头去看云明承,明明是一个落下风的姿势,气势上却直接将云明承碾压成渣渣,“你也知道我的名声,心狠手辣、六亲不认,从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只是镜子心善,不愿意亏欠谁,我为了哄她高兴,才随她去处理。所以,我哄着的人——谁要是欺负她……”
岑惊澜忽然起身,他身材高大,高出云明承一大截。云明承瞬间觉得压力像山崩的巨石一样,滚滚而来,他下意识抬起手臂,生怕岑惊澜会揍他。
而岑惊澜只是伸手拍拍云明承衣服上的褶皱,声音平平地问了句:“云总猜猜,我会怎么做?”
他的动作明明很轻,云明承却像承受不住,腿软了一下,直接跌坐回刚才的椅子里。
“回答云总刚才的问题。”岑惊澜撑着会议桌,微微朝前倾身,俯看着云明承微微颤抖的脸颊,说,“是的,我和镜子周六结婚。这场婚礼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不希望有人来破坏,否则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T事来……云总应该懂我的意思?”
云明承已经彻底失去思考能力,机械地点头。
“那好,希望镜子不会再受到来自原生家庭的困扰。”岑惊澜站直身体,拉住云镜的手,朝门外走去,“再见,最好再也不见。”
岑惊澜拉开会议室的门,看到小米不放心地在秘书办门口探头探脑,冲她说了句:“送客。”
“好勒!”小米看了眼他俩还牵一起的手,一脸姨母笑地跑进会议室,“云总,我看您好像有点热,外面更热,要不要我打包一杯冰咖啡给您,带在路上喝?”
云镜听得嘴角一抽,低声对岑惊澜道:“员工果然和老板一个属性,都这么损。”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个员工是老板娘的好朋友。”岑惊澜反驳道,“是老板娘教得好。”
云镜:“……”
两人说笑着回到办公室,云镜顺手关上门,岑惊澜眼睛一亮。
“你别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云镜警告道,“我有正事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