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榆练气后,视力提高了很多。
她一眼就看到浇水的人脸上的肉疼,仿佛浇出去的不是水,而是自己的血。
但是尽管如此,他们还是选择浇了。
狂风又带来了许多火星和燃烧的树枝,原本勉强维持平静得村庄开始骚动起来。
孟榆甚至看到寡妇家晾在外面的衣服也被点着了,周围人没有因为她是寡妇而不管,也是全部围上去灭火。
孟榆交易给陈白薇的腊肉,被她放在厨房的罐子里。没有一个人趁火打劫想要往厨房跑,大家都在灭火。
风越吹越大,众人在几天的毛毛雨里好不容易攒下的水已经浇完了,脸上都是疲惫,绝望,与无助。
是天要亡他们吗?
坚持了这么久,挺过一年的旱灾,一周的大火,现在终于支撑不下去了吗?
孟榆手指微蜷,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幕。
“起风了。”清润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孟榆转头,只见卢子安隔着栅栏遥望远方:“大雨将至。”
卢子安拿出一个铁矿石,走出院门。
狂风吹起卢子安的衣袍,猎猎作响。高束的青丝在风中飞舞,给向来内敛疏冷的公子添了一分狂放。
卢子安走到一棵树下,将铁矿石放于其上。
明明就是颗不甚起眼,风一吹就会飞走的石头,此时却如同被不知名的东西吸附柱一样,竟然一动不动定在原地。
而那些风沙石雨似乎也为之一顿,地面冒出点点银蓝色的丝线。
这些丝线串联在一起,孟榆才发现竟然是一个布置已久的阵法。
最后一块铁矿石放上去,阵法成。
原本还要一两个时辰才能落下的大雨在阵法的引导下,竟然提前落下。
村子里还在焦头烂额的人们一时愣住,僵硬不敢置信地抬头。
雨水噼噼啪啪地打在人们的额头、脸颊,顺着眼角的泪痕融入泥土,浇灭了村子里的火,也浇灭了人们心头的焦躁。
下雨了。
这一次,是大雨!暴雨!
他们的干旱,结束了!
村子像是被无形的手按动了静止片刻,然后重新发动。
剧烈的欢呼山呼海啸般传来,隔的老远都能够听清。
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大,目力所及的山火被一点点浇灭,剩下黑暗*T中影影幢幢的大地,和焦黑的土壤。
这一夜,没有一个人睡着。
他们一边高兴,一边收集雨水。才用干的水盆重新盛装起了更多的水。
翌日天刚蒙蒙亮,卢子安就撑着一柄黑色的伞出门了。
孟榆犹豫了一下,跟在卢子安身后。
“孟榆。”阿远递过来一柄伞,“你的。”
卢子安和阿远手里各自有一把伞,所以,这柄伞专门给她留的。
阿界叫起来:“你看他!是不是很可怕!他猜到你的想法了!你还很弱小,现在要离这种人远点!”
孟榆接过雨伞,摸了摸灰狼的头:“麻烦你一个人守家了。”
说着锁上院门,快速跟过去。
世界意识气死了:“你是女魔头,你不能这么跟着一个普通人混,你……”
“如果仅仅因为一个人不允许你窥视,你就如此讨厌他,或许太过狭隘。”孟榆终于搭理它了,“你并非无所不能,否则在前一世就想到了救世方法。现在重来一遍,要承认自己的弱小还是那么难吗?”
阿界:“可他不是修士,只是个普通人!而且活了百年就老死了!”
孟榆想着前世那些豺狼虎豹对他的觊觎,甚至复活他以窥天命的冲动,淡淡道:“一个普通人都能让你感到威胁,那你更应该承认自己的弱小,找出原因和应对之策,而不是让也是普通人的我违背自己意愿,去什么狗屁宗门寻求庇护。说到底,你是你,我是我。”
她跟上卢子安。
没有什么目的性,就是凭着本能,好奇他想要做什么。
干旱一年,很多干裂的土壤和岩石已经开始变脆,雨水冲刷会将一些泥沙冲走,同时一些地方会发生泥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