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叫我大人。”卢子安放下书,神色从容,“请说。”
“您拥有的食物足够自己吃,但是不够和全村人交易。如果要一直住在村子里,那这些食物可能会招人惦记,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如果您是想找个清静些的*T地方,不如要么真的去深山老林,出入买卖让手下跑腿,要么去一个富庶一些的地方,找个不远不近方便交易的院子,做个入世隐者。您觉得怎么样?”
孟榆有事说事,说完观察卢子安的神色。却见他许久不言,只是有些幽静莫测地看着她。
然后,她听他道:“我给你算一卦。”
卢子安算卦,不用龟壳,不用看相,不用问询。
他深褐色的眼睛缓缓变浅,泛起烟色的淡光。
孟榆觉得身心一轻,灵台都变得清明些许。
世界意识激灵起来:“我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他了!!!他有天赋!和你的言灵一样,是不用修炼也可以使用的天赋,那就是看到未来!他……”
世界意识说到这里有些害怕:“可能可以看到我……”
孟榆微惊,心也有些沉下来,暗暗警惕。
她不在乎世界意识的生死,但是在乎别人因为瞧上她身上的东西,而对她下手。
察觉到孟榆的紧张,世界意识轻声安抚:“他的预知天赋也是会随着修炼的水平变化的。他不愿修炼,看到的东西有限,所以现在还看不到我。但以后……我讨厌他!!”
世界意识说着就想往院子外面冲。
可是它逆转时光,选择孟榆来当救世主,自己付出的代价也是沉重的。
它不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关注什么地方就关注什么地方。它和孟榆之间有深重的羁绊,从一个博大而虚无缥缈的东西,变成一个有本体的能量体。
虽然依旧看不见摸不着(卢子安这个坏蛋除外!!),但一定程度被限定在了孟榆的身体里。
孟榆不离开院子,它也走不出这片结界。
“好可怕,这种可以看透别人的坏家伙好可怕!”
孟榆警惕地看着卢子安,过了一会儿,慢慢放松。
他可以看透未来,却选择来这里隐居,做事全凭本能,没有规划,没有欲望,甚至没有想要活下来,如果没人打理生活,大概会过的一团糟。
这样的人,会因为她身上有一些特别的东西,突然性情大变,对她下手吗?
可能性不大。
如果他真要下手,有神出鬼没的阵法和阿远,孟榆绝对奈何不了他。
而且现在,他还看不到她身上的秘密。
无意义的忧虑和烦恼,是让人吃不下饭的恶作剧。她决定不去想它。
眼上的淡光消失,卢子安恢复如常,却显现出一些不解的茫然。
医者不自医,“算卦”的人也算不了自己。
他可以看到这个世界的未来,一片灰暗,所以对自己、家族、亲人要做的任何事都不感兴趣。
他费劲心血,用失明十天的代价换来了自己此行的卦象——向死而生。
根据卦象的指引,来到长云村隐居。
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只是随便做一些想做的、愿意做的事,无聊地活着。
结果居然找到一个,奇怪的人。
他很难预知自己的事,同时,和他关系越紧密的人,他也越难*T看出对方的未来。
在刚才,他看孟榆,看到的是一片云山雾罩,什么都模模糊糊不清晰,仿佛隐藏着巨大的秘密,又仿佛和自己有非常重大的联系。
卢子安垂眸,转瞬将所有想法隐去,留下两个字:“随你。”
孟榆:……?
“随我是指……”
“字面意思。”卢子安侧过身,低声道,“我去哪里,做什么,并没什么所谓。”
孟榆:……这种小媳妇要人拿主意的既视感什么情况?
看着他宽肩窄腰的背影,孟榆把诡异的联想压下。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人是真的觉得怎么样都无所谓?
孟榆整理思绪:“那,我们修整一段时间,和村民做点交易,拿点后面需要用的铁矿石,半个月之后出发。”
卢子安:“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