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民们被吓到了,说不出话。
那个一直以来那么没什么架子的孟姑娘,竟然说自己是暴君?
没有在现场,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不相信,可是对修仙者的本能畏惧,又让他们不得不信。
“县令,你怎么看?我就一普通的干农活的妇女,啥也不懂,你给我们深入讲讲!”一个距离县令比较近的镇民道。
葛宏义点头。刚才说完客观发生的事,现在要说他自己的想法。
“我相信孟榆仙人还有卢公子、阿远公子她们。”
葛宏义清清嗓子,娓娓道来:“虽然我们现在得不到赈粮,看起来是外面的世家给她们施压,我们是被连累的。可是,我们谁也说不准,后面会不会有其他人来直五镇,给我们带来其他的麻烦。”
“赈粮看起来很多,能够帮助我们度过难关,可是现在赈粮被强行扣下,肯定会被其他镇子抢着要。哪怕今天请孟榆仙人她们离开直五镇,明天也不一定能拿到粮食。”
“你们都知道,我就是个普通县令,和丰立城的官府没有什么过硬的关系。之后两个月,丰立城极有可能以同样的理由拒绝我们,把锅甩在修真世家身上,再把粮食分给关系比较近、或者给了好处的镇子。”
县令的想法很务实,也知道怎么说能够打动人。
他自己明白,这个世界有多么的危机四伏,有个仙人住在本地会是多么大的安全感。但是镇民不一定清楚。
他们想的东西很朴实,就是明天有没有饭吃,今年会不会饿肚子,明年又会不会轻松一点。
所以县令也掰开揉碎,直接把粮食问题摆出来。
镇上生活了这么久的人,多多少少也知道城里的尿性。
之前也闹过不少这种事,比如要收粮食的时候,先来催他们这种关系不怎么紧密的镇子,然后等他们这些镇子的粮食收的差不多了,指标也完成得差不多了,再去找那些关系比较紧密的镇子,意思意思收点粮。
后面还有类似于各种城市之间的商品流动,也是优先有关系的镇子,最后才会流到直五镇这样的普通镇子。
粮食是关乎人命的东西,城里要偏向有关系的镇子,是一种潜规则。唯一一点就是,不知道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
对于直五镇的人来说,城里的衙门是不怎么可信的。
有了一个借口,有那什么世家当幌子,城里官油子不更肆无忌惮了吗?
县令接着道:“目前,我们就面临这么几个状况。一个是刚才说的,赈粮可能会被一直扣押下去。第二个是,随时有可能有新的邪修、妖兽来骚扰我*T们。但是庇护我们的帆朔门迟迟不来,来了也死在了那个植物妖兽手里,最后还是卢公子她们解决的。那么有没有帆朔门,对我们来说,有区别吗?我们需要新的庇护!”
人群一阵惊呼。
“那两个帆朔门的死了?”
“不对,植物妖兽被解决了?”
县令点头:“植物妖兽死了,那个吃了一整个村子的邪修也死了,全都是被卢公子她们解决的,现在卢公子还重伤,在家里休息。”
“天哪。”人群骚动,“我们都不知道!”
葛县令也是今天才知道。
“邪修,不是卢公子一个人的事,也不是孟姑娘她们几个人的事,而是我们要一起面对的敌人。这一个邪修走了,后面还有更多的邪修、妖兽。如果每一次仙门都晚来,甚至不来,那我们给仙门的上供,就完全是白搭!那些上供的粮食留下来,我们自己吃,能抵多久的饿!还有,给上面官府的上供……”
葛县令拳头收紧,又缓缓放松:“丰立城押着,不给我们赈粮这件事,我可以向上反应,今年少发了多少,后面我就会少缴纳多少。”
有镇民听出弦外之音,大声道:“就说我们都饿死了,没有粮食可以交了!”
话题偏移了一点,又来来回回拉扯。
镇民乱七八糟讨论着,最终,有一百户人家,大约五百来人愿意和孟榆一起,其他两百户人家都不愿意。
葛县令有些遗憾。
危机没有到眼前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抱着劫后余生安稳度日的想法,选择了更常规的生活方式。
“虽然很感谢孟姑娘、卢公子、阿远公子,但是我们庙小,不太行……”有人一槌定音,“算了吧,我们以前怎么过,现在还是怎么过。”
葛县令深深地看了说话的人一眼,突然脱下自己身上的马甲。
官员都是有自己的官服的。但是直五镇就是个偏僻小镇,没有那么多规矩。如今是初夏,他穿了个比较薄的衣衫,外面套着个官府马甲,就当自己在任上。
现在脱下,显然有不一样的寓意。
“我会辞去直五镇县令的职位,在这之前,我会把所有愿意跟着孟榆仙人的镇民,登记起来,和孟榆仙人协商。其他人,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