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笑容惨淡得就像是被暴雨蹂躏过的花瓣一样，看起来有些支离破碎。
“既然这样，从今以后，我和司家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第62章 订婚宴提前
“念念，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林秋烟下意识的说道，眉眼之间除去震惊之外，还有化不开的悲痛。
“我没有说胡话。”
积压已久在心里很久的话，就这样说开之后，余念觉得一直压在心上的大石头好像被移开了，她似乎比先前轻松了很多。
一直以来她也想尽力融入这个家里，可是她再怎么努力，好像永远也比不过司玥在她们心里的地位。
这倒也是人之常情，余念觉得自己可以理解林秋烟她们的想法——一个是她们从小倾注了爱和心血的孩子，另一个不过是半路杀出来、行为举止还有意识观念都和她们相违背的孩子。
若她是林秋烟，心里只怕不自觉也会偏向那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吧。
余念异常冷静地说道：“我是认真的。”
林秋烟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眼泪涌了出来，她的睫毛上也挂上了泪。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不自觉地抽噎让她的语句破碎得不像样子，只能抿着唇捂住脸低声抹起眼泪。
司明朗听到余念的话也慌了神，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摸清楚了余念的脾气，知道她是那种说一不二的人，顾不得安慰身边的妻子，平日里总是略显怯懦的他这时候一反常态板起了脸，看起来也多了些威严。
他指着司琰厉声训道：“司琰，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妹妹呢？还不赶紧给她道歉！”
说完又安抚起余念来：“念念，我们没有不把你当家人的意思，事实上我和你妈妈早就准备联系媒体公布你是我们亲生女儿这件事情了，只是本来是想等到你和砚之订婚的时候一并公布的，刚才我们合计了一下打算提前公开。”
余念一愣，心中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明明心里知道他们的本意其实是想等到司玥在娱乐圈站稳脚跟之后，再公布这件事情。但是听着他们有为她考虑，她又不受控制的感到一丝欣喜。
她以前不是这样缺爱的一个人，可是来到这个世界越久，她就越发的融入了这个角色里，在面对林秋烟她们施舍给她的那一点点亲情时。就好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的一根稻草一样死死不愿意放开。
她好像……变得有一点不像她自己了。
“我是绝对不可能向她道歉的！她这样粗俗的人，我看她就是从小到大没有被教好，一天到晚只知道和家里人顶嘴，行事作风也不知道收敛一些，如果让别人知道她是我们司家的人，那就是在给我们司家的名誉上抹黑！”
司琰激烈的言辞传进耳朵她也置若罔闻，她现在被那股疲惫不堪的心绪缠绕着，产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茫然失措的感觉，司家的这些破事对她来说也变得好像无所谓了。
司明朗和司琰争吵的声音不绝于耳，但她依然没有什么想要出言制止的意思。
沈砚之覆在她手上的力道重了些，他低沉醇厚的声音就像一缕清风，扫落她心头的阴霾，将她的意识从游移中拉回了现实。
“司叔叔。”沈砚之出言打断了两个人的争吵：“你们再这么吵下去，也只是耽误解决这件事情的时间而已。”
司明朗和司琰对视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就坐回了沙发上，两个人看起来都平静了不少。
“本来我还不知道该如何提出这件事情。既然刚才司叔叔说之前准备在我和念念订婚的时候再宣布她的身份，那现在我也正好一并把这个事情说出来。”
沈砚之温和的笑道：“我想和念念提前订婚。”
“怎么这么突然间这么急？”司明朗皱眉：“马上就到四月了，也就一个月的时间，忽然提前很多事情都来不及准备……”
“后面念念比赛的时间越来越忙，我怕到时候会影响她训练和比赛的状态。”沈砚之解释道：“正好遇到了这样的事，司叔叔刚才说的公开念念身份的事情，也就一起提前了吧。”
他的笑容得体得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神情皆是无比的认真，让司明朗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他。
司琰看着司玥听到沈砚之这话之后，哭得愈发的梨花带雨的样子，心头的火气烧得更旺了，但还是压着怒火对沈砚之说道：“这件事不是之前就决定好了吗？既然是双方长辈已经定下来的事情，怎么能随意说更改就更改呢？”
沈砚之似乎早就有所准备，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从容不迫地说道：“其实这件事情不是一时起意，上周我已经和家里的长辈商量过了，昨天也亲自去找司爷爷说过这件事情，司爷爷也觉得有道理，他老人家已经同意了。”
司家几人听到他这话都不是很高兴，沈砚之这意思明显就是先斩后奏，知道这个家里是司清平当家，这次跟着余念一起过来，不过只是通知他们而已。
这让他们觉得分外的憋屈。
可司清平都同意的事情，他们的确没有办法提出任何的异议，只能咬着牙答应了下来。
对司明朗和林秋烟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们自然不想任何一个女儿受到伤害，只是司玥总是表现得脆弱许多，让他们下意识就想要偏袒和保护她。
眼下这种情况，只能公开余念的身份，然后再对外宣称司玥是养女，只有这样才能把对两个女孩的伤害都降低到最小。
“那订婚宴就提前吧，明天我们就联系媒体，公布念念的身世，以及……玥玥养女的身份。”
司明朗的话就像利刃划过司玥的心脏，她原本就因为一直在哭有些头晕缺氧，这下子更加喘不上气来。
她只觉得整个世界一下子就变成了黑白色，原本属于她的一切都将离她而去，她好像陷入了一场永远醒不过来的噩梦，一个只剩下她一人的梦。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就像一只手扼住了她的喉咙，心脏的疼痛和肺部火辣辣灼烧的感觉，让她意识有些涣散起来，可她还是没有停止思考。
她原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从出生以来家境就是所有人里面最优渥的，也得到了家里人所有的宠爱，她从来不会与其他人计较些什么，一切皆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是老天的宠儿，根本就不用自降身价去计较这些琐碎的事情。
她只需要永远的保持快乐和善良就好。
可是命运就好像和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她就像落入泥泞的花瓣，逐渐变得腐烂、发臭。
就像她从前并不曾了解过这个世界一样，这个世界开始崩塌破碎，从那些废墟里钻出来无数的怪物，它们在对着她狞笑，想要用獠牙吞噬她的灵魂。
心脏的疼痛快要将她吞噬，她的身体好像瞬间被抽空了一般使不出一丁点儿劲。
随后，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就这么倒在了沙发上……
第63章 司玥的心脏病
司玥进了icu。
病房外，司家几人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在门口来回踱步，时不时就会向病房望去，却也只能束手无策的在门口干着急。
司琰一反常态，就像被抽空的气球一样，坐在门口的座椅上一言不发，他的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和嘴唇都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他就这么坐在那里，眼神没有焦距，完全没有平时的优雅高贵，就像一只被扫地出门的丧家犬。
“咔嚓”一声在寂静的医院走廊上响起，林秋烟和司明朗连忙围了过去，紧紧拉住医生的袖子。但马上反应过来有些不妥，随即松开了手。
“医生，玥玥她怎么样了？她怎么忽然就晕倒了……”林秋烟今天晚上哭了很久，又一直在医院门口等到了凌晨，现在眼皮肿的跟桃子一样，头发凌乱的落在额前，看着非常憔悴。
医生皱着眉翻了翻手里的报告，斟酌了很久才叹了口气，说道：“司小姐这是先天性心脏病，现在情况不算好，需要移植适配的心脏，不然就……”
后面的话他没再说下去，但是在场的几个人听到了都觉得耳边传来一阵巨响，脑中只剩下“嗡嗡”的声音。
林秋烟刚擦干净的脸又落下泪来，她扑到司明朗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司明朗心里也难受，但还是抱着林秋烟安慰着她。
司琰大吼一声，将头埋在了两只胳膊间，头发被他揉得乱成了一团，平时整整齐齐的发梢东一簇西一缕的翘了起来，落魄得就像变了个人。
坐在他对面的沈砚之适时表现出一副惊愕且痛心的样子。他记得前世的司玥也曾心脏病发作，但时间要比现在晚小半年，是在司爷爷去世之后才发生的。但是因为闻天闹的这么一出，受到刺激的司玥提前发病了。
而前世……她换上的心脏是余念的。
他看了看身旁的女孩子，她现在就宛若一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低着头沉默不语，就好像没有听到司玥的病情一样。
但是那只缩在沈砚之掌心里冰凉的小手在司琰大吼的时候轻轻的颤抖了一下，只是一瞬间，就好像是沈砚之的错觉，但他还是察觉出了她有些害怕。
她为什么会觉得害怕？
沈砚之敏锐地察觉到，余念心里可能藏着什么秘密，从司玥晕倒开始她就对司家人的一举一动格外敏感，就好像……她知道他们会让她成为司玥活下去的养料一样。
不过沈砚之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余念的表现一点都不像一个重生的人，结合他前世记忆中对她的印象，她更像是变了一个人。
前世的余念性格敏感多疑，可现在她热烈而自我，真诚而坦率，对沈砚之而言总是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她就像一味蛊，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正当他沉浸在疑惑之中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察觉到坐在他对面的司琰忽然间抬起了头，他立刻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开，变得格外警觉起来。
前世他不喜欢余念，所以袖手旁观看着她失去生命；
这辈子，谁也别想将他将要携手一生的人从他的身边夺走！
司琰站起身，乱糟糟的头发和通红的眼睛让他看起来像一只发狂的野兽一样，充满了危险的气息，他的眼神就像淬满剧毒的箭，穿透余念单薄的身躯。
他两步就走到了余念跟前，刚想伸手将她从座椅上提起来，就被沈砚之抢先一步挡在了余念的面前，所以一把抓住的是沈砚之的胳膊。
余念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脊背抵到了冰凉的墙面上，寒意透过衣服传递到她的肌肤上，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是也瞬间清醒了。
她咬着下唇回瞪着看起来有些可怕的司琰，多多少少恢复了一点平时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司琰的身板偏瘦弱，力气也没有沈砚之大，暗中较劲发现只是徒劳之后，愤然甩开了他的胳膊。他狞笑一声，看着余念冷冷说道：“这下，你满意了吗？”
“为什么无论出了什么事你都要算到我头上？”余念被他这句话说得破防了，委屈一下子充满心头就快要溢出：“闻天造谣，我想要澄清维护自己的名誉，你们觉得是我的错；司玥是先天性的心脏病，从出生就有的问题，现在你又觉得是我的错。”
“我看我错就错在当初你们找我回来的时候，我就该拒绝你们！”
司琰看余念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具尸体，他怒极反笑，歇斯底里的笑容配上他此刻邋遢的外表，看起来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如果不是你自私的只顾着自己，玥玥怎么会因为情绪激动而犯病？她在司家的这二十年来，一直都没有出过问题，偏偏……偏偏你让她伤心之后她才变成这样，你还觉得自己没有责任吗？”
说完这句，他看着余念那张和自己九分相似的脸，脑中蓦然升起一个想法：“如果玥玥出了什么问题，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余念心中一颤，被司琰地狱恶鬼一样的眼神看着，她心中最后的一根弦也断了。
“那你就把我的心脏挖出来啊，挖出来送给司玥。”
沈砚之听到这话，另一只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成了拳头。
不甘、愤怒交织在一起，冲破余念最后的理智，她低声控诉：“反正你们都是这么想的不是吗？从我到司家的第一天，你们就没有把我当成家人。但是又用家人的标准要求我掏心掏肺的对你们，你们才是真的完美诠释了什么叫精致利己主义。”
“但是你们越是这样，我就越不会让你们如愿。”
说完这句话，她对着居高临下的司琰露出一个笑，明明充满挑衅意味却让人读出她心头伤感。
沈砚之直接站起身挡在余念面前，隔开了她和暴怒的司琰。
他看上去又疏远又警惕，眼睛盯着司琰的脸，不放过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提防着他真的做出伤害余念的事情来。
在司琰要发作之前，沈砚之警告道：“司琰，念念是我的未婚妻，以后是我们沈家的人，我劝你做事之前考虑清楚。”
“你要是敢动我的人，即便是拉着整个沈家陪葬，我也不会放过你！”
第64章 互相救赎
余念坐在座椅上，沈砚之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她面前的部分光源，她就像躲藏在他的阴影之间。
而他刚才的那两句话，也让她一瞬间怔住了。
“沈家在我司家面前又算得上什么东西，沈砚之，我劝你最好少管我们司家的事情。”
司琰今晚实在是太反常了，就像一只疯狗一样，逮着人就要咬上一口，司玥心脏病的事情彻底让他失去了最后的理智，甚至不惜出言和沈砚之说下这样的狠话。
沈砚之眸中闪过危险之色，他并没有因为司琰的话产生动摇：“我们沈家确实比不上司家，可我想司大少爷也许忘了，司家掌权的人不是你……而是司爷爷。司爷爷对念念的喜爱你心里应该也有数，说不定远超你这个‘司家未来的接班人’。”
“而你觉得瞧不上的沈家，如今可是实打实的在我的手里，不知道司大少爷现在是不是还觉得司家的事情，我沈砚之没有资格去管？”
司琰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紧咬着后槽牙，就这么过了大概有十几秒才对着沈砚之讥讽道：“沈砚之，没想到我真是小瞧了你，看来你为了讨老爷子欢心真是没少下功夫，就这么想当我们司家的上门女婿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