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昀没有从宋乔斯的嘴里得到答案，正想继续问，但是却被直播再次吸引了视线。
弹幕上有人问林星觅明天打算做什么。
林星觅思考片刻，回答道：“还有一个很漂亮的裙子，打算明天去拍。”
说完，林星觅又补充道：“其他三个小姐姐把那个裙子让给了我，我想拍好它。”
‘几几加油。’
‘三个小姐姐，2333好可爱的称呼。’
这句话也成功唤起了顾昀的回忆。
其实这谈不上让，这条裙子实际上就是他旁边这位，专门给林星觅准备的。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条裙子不是谁都能穿的，必须要有足够的美貌和气场来驾驭它。
换而言之就是，只有林星觅能配上这条裙子。
顾昀忍不住看了一眼旁边的宋乔斯。
宋乔斯现在的表情还是非常的冷淡，他不喜欢情绪外露，就算是心里极度不爽，也不会表现在外面。
但是顾昀和宋乔斯相处这么长时间，也能总结出了一些规律。
顾昀发现。
在宋乔斯情绪起伏比较大的时候，他的眼睛颜色会深一点，看起来很平静，但是其实其中都是狂风暴雨。
但是如果是在宋乔斯心情舒畅的时候，那双眼睛的颜色就有点淡，清澈见底地仿佛一眼能看到底。
刚才林星觅在直播间一直笑的时候，宋乔斯肉眼可见地有点心情不好。
但是当林星觅说道星空裙，宋乔斯眼底的郁色就突然退却，心情肉眼可见地变好。
顾昀现在也终于有胆子，问宋乔斯刚才的疑问：“他们到底出了什么小状况？还要观众帮忙？”
宋乔斯回答：“你明天看了不就知道了？”
顾昀听了有点想打人。
他要是想等到明天，还为他干什么。
但是很快，还没等顾昀发作，宋乔斯看着直播的画面，慢条斯理地解释：“确实出了点小事故。”
“什么事故？”顾昀好奇地凑过去。
宋乔斯这才在百忙之中，抽出空瞥他一眼，异常耐心地解释：“常勒在拍摄的时候自由发挥了一下，不是什么大事。”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历练，顾昀已经能从非常习惯宋乔斯话说一半了。
并且他还练就了一个特异功能，自动把剩下的一半补充出来。
“你是说他们拍出了两种版本？”顾昀问道。
宋乔斯露出了一个不置可否的表情。
顾昀更加好奇了，凑上去问道：“那你是更喜欢原版，还是喜欢常勒的自由发挥？”
“都不太满意。”
说到林星觅，宋乔斯难免话多了一点，说道：“美而不自知，确实是个褒义词，但是模特并不需要这项美德。”
宋乔斯中肯地评价：“林星觅，还差点历练。”
顾昀不太懂艺术，他这个只懂挣钱的粗人，只看到了林星觅正在疯狂地燃烧着他的流动资金。
那条星空裙，是宋乔斯专门买的高定，和林星觅精灵造型的那个裙子的价格，也不逞多让。
不过还好，他们在这里只拍摄三天的时间。
如果在这里待上十天半个月，顾昀感觉自己都要穷到要上工地搬砖供着这只吞金兽了。
顾昀在这边自怨自艾，表情异常狰狞。
“顾小辉。”宋乔斯声音冰冷地叫他，那双眼睛锐利无比，仿佛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
“你广告接的还不够多吗？”
顾昀立刻就变得正常了。
他只是习惯性地戏精一下，对宋乔斯隐晦的表达一下经费燃烧的太快。
他们的这个节目，绝对是只赚不亏的。
拍摄方面是宋乔斯经手，但是在营销运营方面，都是顾昀在管理。
虽然他们节目在选手身上花费很多，但是其实大部分都是宋乔斯叫来的各种高奢品牌的赞助，不要钱。
而且他们节目的更新频率一天一更，无人能及。
并且每一条的播放量都高到离谱。
现在随便一条广告的报价就购买两条星空裙了。
顾昀很懂得见好就收，看到宋乔斯在爆发的边缘，便立刻闭嘴，明哲保身，走出来这个房间。
没有了聒噪的干扰，宋乔斯将注意力重新放在直播上。
一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
林星觅被工作人员告知，直播的时间到了。
观众都有点依依不舍。
常勒在这个期间则是一直沉默。
‘呜呜呜舍不得。’
‘别走别走别走。’
‘谁有特异功能，快，把时间往回调四十分钟！’
‘不如直播睡觉吧，宝。’
‘不可以色色，不可以色色。’
林星觅一直都在看弹幕，看到这些，又露出了一个笑。
“早点睡，晚安。”林星觅说道。
‘晚安’
‘晚安’
弹幕上齐刷刷地变成了一连串的晚安。
常勒在今天晚上直播中，则是一直神隐。
他一直坐在林星觅的身边，隔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一开始的时候，直播的镜头放的很远，将他们两个人都放在了直播间里。
但是因为常勒一直很沉默，从不发言，摄像师便给了林星觅单独的镜头，将她整个人放大了在直播间，收获了粉丝的一众好评。
不过常勒这次倒是没有走神。
他一直看着林星觅和弹幕互动。
其实和林星觅接触时间长了，就会发现，她不只是只有长得好看这一个优点。
林星觅很有才华，也有优秀可爱的一面。
但是可惜，以前常勒总以为林星觅就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花瓶。
他用自己片面的见识，来给她贴上固有的标签，然后开始讨厌针对她。
甚至在第一个阶段，单泽晗那么照顾林星觅的时候，常勒还十分唾弃单泽晗，觉得他是不思进取，甘愿做一个花瓶的舔狗。
但是当常勒亲自走到她的身边，才会发现单泽晗是对的。
他也变得像是单泽晗一样，下意识地想要宠她，给她自己所有力所能及最好的东西。
但是常勒明白这些明白的太晚了。
而且，他和单泽晗不一样。
单泽晗好歹还有补偿林星觅，对林星觅好的机会。
而常勒，他已经没有资格再这样对待林星觅了。
直播结束。
因为今天直播的甜美要素是在过多，营销号纷纷将今天的直播录频发在社交平台上。
并且配上文案。
‘林星觅直播笑容大合集，我直接循环一万遍。’
‘林星觅今天的直播好上头，她一直笑，我也一直笑。’
‘杀疯了杀疯了，几几笑起来也太治愈了吧。‘
没多久就自发地出现了一个词条#林星觅笑#
这个时候正是晚上七八点钟，流量高峰期。
他们节目现在热度太大了，随便一个词条都会有很高的讨论度，更何况有了林星觅的美貌加持。
看过直播的还有没看过直播的网友，都忍不住来这个词条下面感叹两句林星觅笑起来好看。
没一会儿，就上了一个热搜的尾巴。
但是就是因为太火，所以节目组会刻意控制上热搜的数量，不能见天的在上面。
所以节目组请了专人在盯，只要是不在宣传期，绝对不允许节目相关上热搜。
就算是粉丝自发地顶上去了，节目组也要花钱撤下来。
所以这个词条只在热搜的尾巴上挂了五分钟，就掉了下去。
不过词条中的评价和浏览量还是在继续增加。
‘笑死，别人家都是花钱买热搜，你们家是花钱降热搜。’
‘哈哈哈哈哈哈太火了也不行啊，看出节目组想要低调的心思了。’
‘大型凡尔赛现场了咱就是说。’
还有人提到了常勒。
‘怪不得常勒的黑话题也上不了热搜，刚开始我还误以为是节目组偏袒选手，现在看来，原来是无差别攻击23333。’
‘常勒这个是真的搞笑，怎么好意思让林星觅一个人忙前忙后？’
‘他这是怎么了？今天连直播的时候，都没有状态。’
直播结束只会，常勒回到了自己的酒店房间。
在还没有上节目之前，他就曾因为浑身漂亮的肌肉，还有这张还不错的脸蛋，在网络上火过一次。
常勒很喜欢刷微博。
他喜欢和粉丝互动，喜欢在上面分享自己的健身照片，还有日常生活的帅照。
每次一发出去，都会收获无数的点赞和评论。
还有很多喜欢他的人会每天给他留言，关心他的生活。
但是现在，自从今天早上的节目一播出，他评论区的方向就变了。
评论区的留言全都在质疑，询问常勒为什么要在工作中走神，让林星觅一个人进行拍摄工作。
这些都是很多陌生的ID，不用猜都知道，他们是维护林星觅的粉丝。
但是还有很多常勒熟悉的老粉，他们也开始怀疑，质问他。
‘我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为什么会不配和林星觅的工作，她对待工作很认真啊。’
‘认真起来啊，不要辜负林星觅。’
以前常勒感觉最快乐的事情，就是打开微博看评论。
但是现在，这个最快乐的事情，变成了痛苦的刀子，那些词句就像是刀子一样，一刀一刀的扎进他的心口。
常勒在微博看到这些评论，便感觉一阵一阵的心悸。
以前，常勒经常看到被网爆导致自杀的例子，他一直都觉得那些人是太过矫情。
但是现在，这个被评头论足的对象变成了自己，他才切身实地地感受到，舆论是真的会杀人。
而且，林星觅的粉丝的发言其实算得上温和，一句辱骂的话都没有，只是在单纯的质疑。
可是就只是这点质疑，常勒就有点受不了了。
人都只喜欢赞扬的声音，不喜欢被批评。
在这么一瞬间，常勒突然明白了梦境中林星觅的感受。
林星觅当时被常勒伤害，被网络上的言论伤害，却有口不能言，解释什么都是错的，只能躺任嘲。
在此之前，常勒对此感到愧疚，但是却并不能理解，林星觅为什么会因此一蹶不振。
但是现在，常勒知道了。
只有在切身实地地感受之后，他才会知道，林星觅当时是多么的痛苦。
痛苦到夜不能寐，满腔委屈不能诉说，被那些不知情的人不停孤立。
常勒看着天花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以为太过难过，他的鼻头已经感觉到了堵塞，眼泪倔强地没有流下来。
他现在是真心实意的悔悟。
但是已经晚了。
梦中的一切无法重来。
林星觅受到的伤害，也无法弥补。
第三天拍摄。
常勒带着青灰色的黑眼圈出现在化妆室。
他起晚了。
昨天一夜没睡，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地眯了一会儿。
现在选手们都在化妆室里准备化妆。
虽然昨天已经拍摄过了一组，但是大家都想多尝试其他的风格，期望今天能拍出更好的作品。
在常勒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常勒的黑眼圈。
选手们每天都会看网上的评价，自然也知道，常勒因为拍摄走神的事情，在网上的风评不太好。
不过大家都非常默契地移开视线，当做没看到。
解娴则是有点心虚地瞟了林星觅一眼。
她曾经也和常勒一起同仇敌忾过林星觅，现在想想，真的是蠢到姥姥家。
还好林星觅不计较。
虽然林星觅现在对她态度冷淡，但是实际上，林星觅对谁都那样，就连单泽晗也没什么例外的。
没一会儿，节目组有人来催，时间差不多，他们要出发开始拍摄。
工组人员进来的时候，所有的选手的服装和造型都已经做好了。
但是他们不约而同地全都守在房间里。
在工作人员进来的时候，选手们转头看了他一眼，就默默地转回视线，没有任何回应。
他们有意无意地往换衣服的房间门口看。
工作人员这才反应过来，问道：“林星觅呢？”
还没来得及回答他，那个试衣间的门就被轻轻推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纯黑色，带着闪钻的大裙摆。
紧接着，是一整个华丽又蓬松的裙摆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还有穿着它的林星觅。
这种华丽的大裙子，非常容易喧宾夺主，夺去衣服主人的光芒，让人情不自禁地将目光停留在裙子身上。
但是林星觅没有。
在林星觅出现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视线凝滞。
露肩的礼服展现出了林星觅完美的肩颈线条。
她偏长的头发梳成丸子放在脑后，纯黑色的头发上只有不显眼的两个黑色羽毛装饰。
看起来像是一只美丽高傲的黑天鹅。
星空裙成了天鹅的羽毛，在微弱光芒的反射下，熠熠生辉。
她和这条裙子相辅相成。
那绝美的容貌，完全没有了头发的遮挡，淋漓尽致地体现出来。
美的令人窒息。
工作人员感觉自己的胸口憋闷，才恍然回神。
他粗粗地喘了一口气，补充了一下肺部缺失的氧气。
在这一刻，工作人员突然懂选手们为什么做好造型之后，全都等在这里。
良久，房间里传来抽气的声音。
余亦琪夸张地说道：“几几，你也太美了吧。”
林星觅被这道声音吸引视线，看向余亦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