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微笑颔首:“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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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陆渊和温之慎,一前一后从御书房里退了出来。
温之慎冷笑了声,道:“掌印当真要去江北?”
陆渊淡淡瞥了他一眼,笑道:“难道咱家不该去?莫不是这江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温之慎定定看着他,陆渊眸色深沉,面上含笑,但笑却不及眼底。
片刻之后,温之慎收回目光,道:“掌印说笑了,本官不过是担忧掌印走了,这京城的票拟批红该如何是好?”
陆渊答道:“温大人放心,秉笔很快便回来了。”
洪丰帝上位之后,便大力扶持内阁,开始的时候,内阁势大,洪丰帝不放心,便又扶持了东厂和二十四监。
陆渊是司礼监掌印太监,监管二十四监和东厂,后又接管了锦衣卫,与内阁呈抗衡之势。
陆渊算是东厂第一号人物,那秉笔太监竹幕,就是第二号人物。
只不过这半年,竹幕依照洪丰帝的吩咐,在各地官府衙门听记,美其名曰是体察民情,实则是监督一线官员的一举一动。
陆渊和温之慎虽然明争暗斗,但表面上依旧虚与委蛇,从来没有真正撕破脸。
但竹幕不同,他一贯思维跳脱,三言两语便能把温之慎气得吐血。
温之慎眼皮跳了跳,道:“竹公公要回来了?这半年来,他当真是辛苦了。”
陆渊温和一笑,道:“竹公公回来之后,只怕要辛苦温大人了。”
温之慎嘴角一抽,面色更是难看。
陆渊将他的变化尽收眼底,笑着离开了皇宫。
马车驶上回程的主道。
张霖坐在马车的侧坐上,低声问道:“掌印为何对温之慎说,我们要去江北?”
陆渊道:“江南之事极为隐秘,若他早做防范,只怕不易查出真相。”
张霖顿时明白了陆渊想声东击西。
张霖寻思片刻,又道:“可江北与江南是两个孑然不同的方向,掌印打算如何骗过温之慎那只老狐狸?”
陆渊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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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之后,一列车队,自东厂门口,浩浩荡荡地出发。
马车华丽,彩旗飘飘,侍卫们昂首阔步地向前走,声势浩大。
这队人不像是去抓捕乱党的,反而像离京游玩的。
车队慢慢离开东厂门前主街,入了京城主道。
两旁的百姓们见了,顿时议论纷纷。
“什么车队,这么威风啊?”
“这你还看不出来!一见前面的侍卫和宝马,就该知道,是掌印太监的车驾啊!”
“我呸!一个阉人,也配用这么好的东西?”
“阉人怎么了?人家会拍马屁,讨得上头欢心,你能么?”
“这般说话,你不要命了!仔细被抓进诏狱!”
外面的质疑和谩骂声此起彼伏,从街头延伸至街尾,若是长街上马车多,他们便少不得要在某处停下,这些嘈杂的声音,就更刺耳了。
宋云凝与陆渊同乘一车。
这一次,她有经验了,知道不能推开车窗,便一直乖乖坐着,怀中抱着一个食篮。
陆渊手里始终端着消息簿,看完一页,又翻一页,对长街上的声音充耳不闻。
宋云凝看了陆渊一眼,忽然开口:“掌印若是去修仙,一定能飞升成功!”
陆渊从消息簿中抬起头来,疑惑这看着她:“宋小姐何出此言?”
宋云凝笑道:“听闻修仙问道者,不能顾忌世人眼光,掌印身处舆论漩涡之中,却始终镇定自若,倒让我有些佩服了。”
陆渊唇角勾了下,她又在一本正经地胡说了。
陆渊道:“听闻修仙是要先死后升的,宋小姐这算不算咒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