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能拿到题目,自然就能过了会试。
但会试之后的殿试,是由皇帝亲自出题,那当然拿不到,就只能看各人运气了。
“那就是说,此事无论如何,都与吏部和温之慎有关了?”
在大云朝,吏部主管科举,以及官员选拔、任用。
期间的出题由吏部和内阁共担,若论泄题,无论如何,那都是这两人的责任。
陆渊轻点了下头,道:“不错,但仅仅将这事捅破还不够,宏培书院运行了三年,恐怕已经给朝廷输送了不少人,只有拿到名录,才能彻底挖出温之慎埋在朝中的棋子。”
宋云凝听了,也十分赞同。
洪丰帝生性多疑,又残暴无道,就算知道有些大臣搜刮民脂民膏,只要无碍于自己的统治,就懒得去管。
但内阁与吏部联手,保举人入朝一事,却是犯了他的大忌。
毕竟,没有一位君王,会容许旁人侵犯他的权力,哪怕是再重视的人,都不行。
晚膳过后,宋云凝开始收拾东西。
今晚,陆渊便要夜探书房,找寻内阁与吏部勾结的证据,避免夜长梦多。
宋云凝虽然知道陆渊武艺高强,但见他换了一身夜行衣,整理起随身的兵刃之时,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
“掌印,一路小心。”
陆渊将匕首插入腰间,沉声道:“你待在这里,哪里都别去,等我回来。”
宋云凝对他有信心,认真点头,道:“好。”
陆渊走之前,深深看了宋云凝一眼。
今夜之后,他们便要离开这里,若不是要赶在寒症发作之前将事情办完,他宁愿在这里多待几日。
陆渊转过身,敛入夜色之中,身影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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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宋云凝没敢睡觉。
她早早便收拾好了东西,将包袱放在一旁,但总有些心神不宁。
宋云凝手中握着那一枚小小的茉莉香膏,心情有些复杂。
茉莉香膏一开,便有种宜人的香味,将其凑到鼻尖处闻一闻,却率先闻到了指尖清亮的药味。
宋云凝心头一动。
最初,她来东厂,对陆渊用心接近,曲意逢迎,不过是为了救自己的舅父王博。
人人都说,陆渊心狠手辣,滥杀无辜,但宋云凝相信眼见为实。
如今,洪丰帝一心想利用王博套取苏昂的行踪,但陆渊却并没有逼迫王博,反而假借追查乱党之名,将内阁和吏部做的龌龊事,查了个底朝天。
宋云凝不知他准备如何应对追查苏昂之事,但她能看出来,陆渊如今做的事,不仅仅是因为厂卫和内阁的党争。
若吏治能更加清明,受益的将是百姓。
所以,宋云凝相信,陆渊既然答应了她,便一定有能力将王博救出来。
她要做的,只是静静等待而已。
宋云凝一直坐到了三更天。
月色如银,皎白若玉。
静谧的夜色之中,窗棂突然发出轻微的响动。
宋云凝紧张地抱紧包袱,“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她才走到屏风处,便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眼。
“掌印!”
陆渊勾了勾唇:“这么晚没睡,不会是担心咱家罢?”
宋云凝顾不得与他玩笑,忙问:“情况如何?”
陆渊一扬手中的册子,低声:“得手了。”
这三年间,就读过宏培书院的学子们,全都记录在册。
宋云凝面上一喜:“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现在。”
陆渊说罢,便伸手拉住宋云凝,带着她从后窗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