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凝吓得后退了一步,抬眸一看,陆渊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月洞门口,他眉目英俊,唇角勾着笑意,一袭天青色的袍子,在一众人里格外出挑。
宋云凝转忧为喜:“掌印!”
孙鸿知一见到陆渊,连忙敛了敛方才阴冷的面色,拱手道:“掌印怎么来了?”
陆渊没有搭理他,而是走到了宋云凝身边。
陆渊拉起宋云凝的手,低声:“怎么这么凉?”
宋云凝微微一怔,陆渊用手心裹住她的手指。
而后,他面向孙鸿知,道:“孙大人,我家凝凝不过一时贪玩,误闯了院子,孙大人何必小题大做?”
孙鸿知沉声道:“下官不敢!这不过是尚书府的规矩,毕竟……下官院子里有不少机密要文……”
“哦?机密要文,好生厉害呀。”陆渊勾起唇角,哂笑道:“既然如此,孙大人不如连同咱家一起搜身好了?若你能搜到所谓的机密,咱家任你处置,若搜不到……”
陆渊看了一眼地上鬼哭狼嚎的侍卫,道:“咱家便为你的大婚之日,多添点儿红,如何?”
孙鸿知看了一眼满地的血,额角渗汗,忙道:“是下官唐突了!还望掌印恕罪。”
陆渊笑了笑,道:“孙大人,咱家脾气不好,在我这儿,从没有恕罪一说。是凝凝心善,救了叶夫人,但叶夫人才刚刚苏醒,孙大人不去请大夫诊治,反倒要为难施救之人,这是什么道理?”
孙鸿知见陆渊不悦,连身子都弯了下去,道:“都是下官的错,还请宋小姐海涵。”
宋云凝算了算时间,郭志远应该已经出了内院,便道:“罢了,孙大人还是好好照料叶夫人罢。”说完,她对陆渊道:“掌印,我想回去了……这尚书府不好玩。”
陆渊宠溺一笑:“好好,咱们回去玩别的。”
说罢,便拉起宋云凝的手,离开了内院。
孙鸿知收起面上的忐忑,阴恻恻地盯着两人的背影。
陆渊为了宋云凝,居然敢在他府上动手,看来平阳县的案子,不能再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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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马车上,宋云凝神色疲惫,但她还是将今日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告诉了陆渊。
陆渊面无表情道:“郭志远已经回来了。”
宋云凝轻轻点头,道:“还好今日及时阻止了他们,万一真的出了事,孙鸿知肯定会想办法攀咬我们的。”
陆渊握着茶杯,眸色微冷,道:“孙鸿知和房书祝一定和平阳县的案子有关,只不过,王博不肯说,我们也没有找到证据,得想个办法让他们露出马脚才行。”
宋云凝道:“我舅父的事……便拜托掌印了,另外,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陆渊瞧了她一眼,道:“你想让咱家放过郭志远?”
宋云凝微微颔首,道:“郭志远不过是想救自己的恋人……无意背叛掌印。”
陆渊未置可否,反而道:“你既找到了他们,为何不先设法传信给我们?咱家若来迟一步,只怕孙鸿知会对你不利。”
宋云凝低声道:“当时情况紧急,我实在来不及折回去找你们……而且,万一我走了,他们真的逃了怎么办?只怕会给掌印惹大麻烦。”
陆渊轻轻笑起来:“咱家竟不知,宋小姐对我这么好?真是好感动。”
宋云凝见他满脸戏谑,也扬起微笑:“我自然希望,掌印能一切顺遂。”
只要陆渊一切顺利,便会履行承诺,为她救出王博。
陆渊笑着饮了一口茶。
真是一只虚情假意的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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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厂,明心斋。
陆渊正坐于高榻之上,正漫不经心地拨弄手上的玉扳指。
张霖一脚踹翻了跪着的郭志远,怒道:“如今内阁处处与东厂作对,你可知你差点坏了掌印的大事!?”
郭志远嘴角渗血,吃力地爬起来,道:“要杀要剐,悉随尊便。”
张霖还待再打,陆渊却道:“慢着。”
他徐徐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到郭志远面前。
陆渊悠悠道:“落得这般处境,还想着去救你的心上人……倒是有几分血性。”
陆渊蹲下来,看着郭志远的眼睛,道:“可惜啊……就算你带她走,也救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