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似乎是觉得神奇，【你等会儿, 我再检测一下来源。】
闻言, 何姜咽了咽口水, 突然变得有些紧张。
这种感觉，就像死而复生后被再次诊断的刹那，生死就在一念间，她甚至连呼吸都变得轻了许多。
系统再次回来，带给了何姜一个好消息。
【确认了，你的返回程序是真的被修改回溯了，你还有一次尝试回去的机会。】
【真的吗？】
何姜声音颤抖着。
如果可以回去的话，何姜想，她愿意用任何东西来换。
系统确认道：【是的，而且按照你现在稳定的精神状态，有百分之□□十的可能性能回去。】
听着系统的话，何姜的心在狂跳，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此刻她紧张激动到拳头都攥紧了。
还是陈明先发现了何姜的异常，一个劲地在她面前挥手，何姜这才回过神来。
“何姜，你这是怎么了？”
何姜眼神微闪，随即着急到根本站不住脚。
“陈明，我今天有事，就不在店里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何姜转身就走。
陈明看着何姜离开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而这样的大事，他参与不到其中。就像那天晚上一样，顾林琛以丈夫的名义带走何姜，他什么也做不了一样，只能在门外站着。
*
何姜一边往回走，一边平复自己的心情问系统。
“现在可以回去吗？”
她一刻都不想等了。
以前，她觉得自己已经适应了江县的生活，缓慢且自在。
直到今天，被系统说还有一次可以回去的机会后，她才发现，之前那些话只是在发现自己回不去后，她在给自己洗脑，自我安慰而已。
她从来没有放弃想过回家。
现在机会就在面前，她一刻都不想等，就像生怕这个机会会突然消失一样。
【可以，只不过……】
系统有些犹豫，如果何姜在第一刻就问它能不能回去的话，它一定不会犹豫地把她传送回去。
但是就刚才这一段路的功夫，前因后果的数据全都传了进来，它开始犹豫了。
虽然什么都不和何姜说，把她送回去，她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之间发生了什么。
可是这样的话，那它和顾林琛有什么区别，何姜也不会希望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
于是，系统顿了顿，还是说了实话。
【你这次回去的机会，是顾林琛换过来的。】
闻言，何姜皱眉，【什么意思？什么叫换过来？】
系统：【顾林琛利用系统作为遮掩，更改了你们两个现在的状态。简单来说，就是他把他回去的提示换给了你，那你现在就还是处于没有请求回家的状态，那也就没有传送失效的结果。】
所以，这再多一次的机会。
不是系统误打误撞出现的，是顾林琛把自己的换给了她。
她如果回去的话，顾林琛就回不去。
何姜深吸一口气，然后敲了敲系统，【谢谢你告诉我这个。】
如果她真的是这样回去的话，她就一辈子都过不去自己心里这一关。
当即，何姜就表示要把这样的东西换回去，结果系统却表示不能。
它没有接触过这样的程序，所以也不会。
【如果你真的下定决心的话，就只能去找顾林琛了。】
解铃换需系铃人，这是他换过来的，肯定会知道互换的方法。
何姜点头，当即就给沈舟打了个电话，说了自己的决定，然后连夜就踏上了回宁城的车。
沈舟在电话那边劝何姜，一边劝一边也知道自己劝不动，只能暗暗叹气。
何姜执拗，自己认定的，明知道会撞得头破血流也要去撞。
在这一点上，他比她差得远，因此他也根本劝不动何姜。
他无能为力，只能让何姜注意安全，有事联系他。
*
再次站在这间房子前，何姜心中五味杂陈。
如果真的像系统所说的，她的机会是顾林琛换给她的话，她不想再欠顾林琛的了。
更何况是回家这样唯一的一次机会。
何姜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她疑惑了一瞬，随即试着用自己的指纹解锁。“滴”的一声，解锁成功。
大门打开，何姜走进这间熟悉的房子。以往热热闹闹，明亮又干净的客厅，此刻却冷清到一点都不像住人的样子。
何姜觉得熟悉又陌生，喊了几声没有回应后，何姜才就此断定，顾林琛现在不在家。
她一步步上楼，走到那间她住了快大半年的房间，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才伸手推开。
原本她的房间里，此刻却多了很多东西。
男士的衣服，办公桌，洗漱间里还有一整套男士的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而更让何姜没想到的是，这么长的时间了，她的东西也还依旧被摆在了原位，连位置都没动过。
何姜垂了垂眼，手划在那些熟悉的柜子上，然后随意地拉开了一扇柜门，里面堆满了衣服。
一半男款，一半女款。
一半是顾林琛的，一半是她的。
对此，何姜皱了皱眉，只觉得想不通顾林琛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房间里不是还有一个衣帽间吗？把衣服全堆在里间这个衣柜里，是打算干什么？！
何姜想，顾林琛也会这么自我感动吗？
边想着，何姜拉开了一旁衣帽间的大门。
她的衣服不怎么多，这间衣帽间也从来没用过，里面按理来说，应该什么都没有。
然而，等门全被打开后，一入眼何姜就看见了衣帽间尽头的一整套婚纱。
无袖的抹胸裙体，丝质的裙摆拖地，然后一直蔓延到很远。
这一整间衣帽间，里面摆放的全是何姜的新婚用品。
她当初亲自选的，后来一件都没用上，甚至在她离开前，她都没见过这些东西的实物。
而现在，她看见了。
但心态，已经不复从前了。
系统：【顾林琛……好像真的很喜欢你。】
何姜垂眼，不愿意理系统的话，刚转身离开，却发现了站在衣帽间门口的顾林琛。
他不知道在哪里站了多久，视线就一直都在何姜身上。
“你……怎么回来了？”
顾林琛声音嘶哑，闷声道。
何姜看了一眼顾林琛，抿了抿唇后直接道：“你不用替我做成这样，你这样的情我不领。”
顾林琛没回答，只是依旧将视线投向何姜所在的方向，似乎是在看何姜，又似乎是在看她身上的那件婚纱。
何姜：“我想回家，但我不会靠牺牲别人让自己回去。”
顾林琛突然轻笑一声，无所谓道：“你回去，你有家人，有朋友，我回去什么也没有，我一个人在这里也很好。”
“以前的事情，是我做错了，我现在向你道歉，也请你接受我的补偿。”
何姜刚想开口拒绝，却发现顾林琛已经转身离开了。
何姜皱眉，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再次出现。
“你凭什么让我回去，如果你真的想弥补你的错误的话，你应该尊重我的想法，我不需要你以这样的方式弥补我，我一点都不想要！”
对面，顾林琛只是脚步顿了顿，没有转身就径自离开了。
很显然，顾林琛现在不会听她的了。
何姜也倔，她不想要的，强塞给她，道德绑架什么都不好使。
何姜就这么在楼下的客房住了下来。
她就不信了。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回了熟悉的地方，何姜一连几天都睡得很安稳。
于是自然也就没有发现每天晚上，顾林琛都会站在她门外，等她睡着后都会进来看她一会儿，然后守在她离开就会必经的客厅里睡一晚上。
明明他想让她回家，但想到她会突然离开，顾林琛还是从心底滋生一些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情绪。
……
迷糊间，何姜听见身后有了动静。
似乎是有人呼吸的声音。
熟悉的气味将她包裹，何姜突然一动都不敢动，只能闭着眼睛装睡。
她能感觉到身后人的呼吸扑在她耳后，温润潮湿，似乎在叹息，又似乎在回忆。
“何姜，我自诩聪明，洞察人心，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只是虚伪，卑劣，操弄人心，我活在别人的想象里，活在自己的想象里，我尝试改，但我改不过来，我的未来也就这样了。”
“但我希望你能快乐，你应该回到以前的生活里，继续阳光灿烂又明媚。”
顾林琛躺在何姜身边，却不敢伸手去抱她，害怕惊动她，于是只能小声的，听起来就像在自言自语一样。
“你回家的路，我替你铺好了，你就走上去，不用丝毫顾虑地走上去。”
“回去吧。”
作者有话说：
“我虚伪卑劣，却还自诩聪明，洞察人心，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有多么恶劣，但我希望你能快乐，你该回到以前的生活里，继续阳光灿烂又明媚。”
“你回家的路，我替你铺好了，你就走上去，不用丝毫顾虑地走上去。”
“回去吧……虽然，我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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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达成！！！
第61章
何姜根本就没睡着, 听着身后顾林琛的话，她越听越心惊。
以至于完全没有办法再继续装睡了。
她翻过身, 本来想让顾林琛清醒点, 结果一抬眼就对上了此刻顾林琛的视线。
悲伤，悔恨，眷恋, 眼眶里隐隐泛着泪光。
他整个人就像被失意笼罩了一样，脸上没有半分光彩，唯一能让人注意到的, 就只剩下这双眼睛。
一时间, 何姜就像心被人撞了一下, 闷闷的。
“你……”
顾林琛却突然伸手，捂住了何姜的眼睛。
“别看我。”
他一点也不好看, 他不希望自己以后在何姜的记忆里只能以这样的形象存在。
何姜想伸手去拉开捂在眼前的双手，结果扯不动。
只能感受到对面人附在她耳边, 像是汇聚了所有的温柔一样, 轻声道：“回去吧。”
紧接着，何姜只觉得自己被四面八方的力量牵扯着, 整个人都快被撕开了一样。
这样的感觉她并不陌生，这是在跟小说世界剥离。
她在脱离小说世界了，就快要回家了。
但是这样的方法, 何姜不接受。
她浑身却没有一点力气，只能瞪大了双眼，向顾林琛表示自己的愤怒。
可是他却只是在笑。
笑得原本蓄在眼眶里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
意识彻底模糊前, 她听见了顾林琛的声音。
“我爱你。”
飘飘忽忽, 从远处传来, 像隔了几个世纪。
又渐渐消散，她抓都抓不住。
*
一大早，助理就领着一群人轻手轻脚地开了大门进来。
屋子里静悄悄的，尤其是整个大厅，窗帘都被拉上后，看起来阴森森的。
有个站在队伍最后面的女生，似乎是新来的，从进门开始就左顾右盼，到处打探。她看了一圈，不自觉地撇了撇嘴角。
“还没见过这么不讲究的有钱人，这不纯属浪费吗！”
这么大，位置又这么好的房子，搞得跟个鬼屋一样，简直是暴殄天物。
女生声音不大，但在周围人都没说话的情况下，她这一句点评，直接穿过了人群，钻到了前面助理的耳朵里。
“说什么呢？还想不想干了！”
一大早，助理就发了脾气。女生闻言连忙低头，一句话都不敢说，却还在心里抱怨。
有钱人就是矫情，说也说不得，要不是这里价钱高，她才不来呢！
一旁的中年阿姨见女生年纪不大，好心地安慰她，道：“你也别想太多了，我们做一行就是这样的，不能说主人家的事情，不然要受罚，以后就没人敢用了。”
女生“嗤”了一声，本来还想吐槽什么，注意力却突然被别的东西吸引住了。
“你刚才那话的意思，是这家里有事情？有什么事情？”女生突然八卦心上头，追着女人问道。
中年女人性格外向，见被问，也当场管不住自己的嘴，将自己这些天的见闻一一分享出来。
“其实我也就比你早来了一个月，你是不知道啊，我最初来这里的时候，这房子里脏的啊，都落了好几层灰了，我还以为这家里没人呢，于是动静就大了很多，一群人在正厅里一边闲聊一边收拾打扫，聊的正开心呢，一抬头突然看见楼上站了个人，惨白的脸，消瘦的身形，偏偏一双眼睛叮咕隆咚黑，一点笑意都没有。快吓死人了。”
说着，女人就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后来呢，后来呢！”
女生越来越好奇了，这房子搞得跟鬼屋一样，里面还住了人，那里面住的会是谁，总不会是鬼吧？！
“后来才知道，那是这房子的主人，”女人压低了声音，小声又神秘兮兮道：“听说是个疯子。”
“疯子？！”
女生闻言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果然，有钱人都不正常！
“是啊，听说是受打击了。自己脑子被查出问题，后来就被未婚妻抛弃了，现在好像整个人直接被刺激疯了，每天都躲在屋子里不出去，房间里的窗帘都不怎么让拉开，乌漆嘛黑的，就跟鬼一样。”
闻言，女生搓了搓胳膊，大早上的听这么刺激，还是有点受不住。
甚至，她还能感受到自己后脑勺像漏风一样，凉飕飕的。
“说谁疯子呢？”
男人的声音轻飘飘的，听起来真的就跟鬼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