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霜霜探查了一下慕亦珩的脉搏,注意到他的内伤和外伤确实都好全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身体还是很虚弱。
“奇怪……明明都好了,怎么你脸色还是这么苍白。”
就好像被妖精吸光了阳气似的。
沈霜霜摸了慕亦珩的右手腕,又探查了另一只,却始终找不到原因。
这没有道理,因为慕亦珩现在的筋骨可比她强多了。不可能她都已经活蹦乱跳了,慕亦珩看起来还是风吹就倒的模样。
见沈霜霜收回了手指,慕亦珩拉下袍袖遮住了手腕,一时沉默。
“你觉得是为什么?”沈霜霜凑近慕亦珩,注意观察他的表情。
只见慕亦珩移开目光,避开了与她的对视,道:“弟子不知。”
他面色有些难堪,分明是知道。可他若是不说,沈霜霜也不好逼迫他,便也没再逼问,大不了自己回去找答案。
她从桌上翻了两个茶杯,倒上了热茶,道:“为师不问了……”
沈霜霜暗地里自责了无数次,若是慕亦珩当初没有和她一道,受伤的就只有她了,便也不会连累得慕亦珩伤成这样。
两人沉默了半晌,最终沈霜霜还是说道:“亦珩,可有怪为师?”
慕亦珩垂眸,声音很轻可也坚定,说道:“师尊不要什么事情都往自己的身上揽,您也可以多为自己想想。”
“无论是去西珑还是亡灵之海,都是弟子请求的。师尊也曾多次询问和阻拦,是弟子一意孤行,您又是何必自责?”
“当初为了弟子,师尊在龙族陵墓受了重伤,弟子心有愧疚,师尊也说不必自责。可如今不过是反过来,为何您就兀自内疚?”
听完,沈霜霜微微一愣。
慕亦珩性子冷淡,鲜少有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他看着沈霜霜,琉璃色的眸子中情绪莫名,可蹙着的眉头告诉沈霜霜他的想法。
她转过目光,看向别处,小声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师尊……”
见沈霜霜的情绪低落下来,慕亦珩立刻道歉:“弟子无意触犯师尊……”
“为师知道,你没有错。”沈霜霜制止住他,趴在桌上摸了摸自己的发顶,“你没必要一直顺着为师,没有规矩规定了师父一定是对的……”
她也会犯错,也会做出错误的判断。
“师尊也没有错,”慕亦珩看着她微颤的长睫,呼吸微停,“师尊只是……太善良了,总是想着别人。”
沈霜霜抬眸,看向慕亦珩。
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虽然她一直都知道慕亦珩听话懂事,只不过不爱说话,可从未想过自己在他心中原来是这种人。
“为师也有私心……”
收他作徒弟就是私心。
“弟子明白,人有七情六欲,师尊尚且不是仙人,定然也有自己的私心。”他看事情看人总是比常人通透,对于沈霜霜更是宽容。
“嗯……”沈霜霜沉吟片刻,原本稍微舒缓的心情顿时再次变得沉重。她看着慕亦珩,对面面色苍白,可目光清明地看着她。
她败下阵来,先收回了目光。
离开偏殿之后,沈霜霜心情放松了许多。她去正殿取了长天和秋水,两柄剑被放置在聚灵阵之中,还有她的心头血温养,似乎已经恢复了些灵气。
她把两柄剑放在剑盒里装好,沉默良久后抬步去往了祠堂。
她已有百年未曾踏足此处,可因为有阵法的保护,此处也没落纤尘。这祠堂里只供奉着祁言和灵雪的牌位,除了她也没有其他人来了。
看着面前的门,沈霜霜的心情有些奇怪,没有太大的起伏,可也说不上平静。她猜想是因为时间太久已经释怀了,亦或者是因为带回了长天和秋水的放松。
推开门,月光洒在了她身上和面前的地面上,留下了她纤细的影子。她抬眸就看见了前方的两个牌位,刻的是她父母的名讳。
她往前两步,周遭只有她的脚步声。她轻轻在蒲团上跪下,仰头看着两人的名字。
祠堂内只镶嵌着一颗明珠,只照亮了她和高台上这一块区域,可这也足够。剩下的时间就留给她一个人,去思念以往的时光。
“阿爹,阿娘……”唤过这一声,之后沈霜霜没再说话。
如此静默之后,她走到了前方,那里放置着一个剑台,是一百年前她就准备好的东西。她当时就下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找回长天和秋水。
她把长天和秋水从剑盒中取出,分别放置在了剑台上。剑台之下的阵法启动,开始吸引周围的灵力,用以温养两柄灵剑。
众所周知,灵剑自动封剑是因为剑主已死。随着时间流逝,灵剑中的剑灵和剑意便会逐渐消散,直到最后变成一柄死剑,连破铜烂铁都不如。
百年来,长天和秋水已经变得十分虚弱。之后若是想要一只温养剑灵,让剑灵永存,则需要灵力的温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