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横波恹恹地靠在夙厌逢怀里,她神魂附在这具鲛人身体上才刚几天,受不住这番大悲大喜,神智有点迷糊,但还是本能抓着夙厌逢的衣襟,死都不放手。
夙厌逢将她放在内室的床榻上,隐约听到她在嘟囔。
“什么?”
云横波蔫蔫道:“我的珍珠……”
“嗯?珍珠怎么了?”
云横波往床上一躺,尾巴重重在床上一甩,“吱呀”一声,差点将床被拍碎。
“……捡回来,能卖钱。”
夙厌逢:“……”
夙厌逢只好回去,将刚才云横波哭出来的珍珠一颗颗地捡起来。
在捡珍珠的时间,夙厌逢被云横波先发制人给糊住的脑子终于开始正常运转了,无数个问题呼啸而来。
她是云横波?
但边孤舟不是说云横波已经魂飞魄散,连魂都招不出来了吗?
她又为什么会在南海,还成了鲛人?
难道是因为夺舍重生吗?
这么多问题全都挤在他脑海中盘桓不去,云横波那熟练的姿态语调,以及面对她时心中熟悉的悸动,让夙厌逢甚至忘记去关注鲛人是在故意伪装云横波这个可能。
很快,那二十几颗珍珠全都捡了回来,夙厌逢起身回了内室。
云横波刚才哭了一遭,大概是太过疲惫,已经蜷缩着尾巴闭上眼睛,似乎睡了过去。
但她现在还只是个没有凝出鲛珠的小鲛人,尾巴才脱离海水没多久,便变得干巴巴的,尾巴尖都没了活力。
云横波靠在枕头上,微微仰着头艰难喘着,呼吸声越来越急促,竟像是鱼儿缺水时的反应。
夙厌逢神色一沉,快步上前,两指按在她眉心,将大乘期的灵力源源不断地灌入她的经脉中。
“第九子。”
第九子刚被赶走,又被叫来,好在他脾气好,没什么心眼,乖乖进来。
“主人有什么吩咐?”
“去。”夙厌逢道,“将魔宫中的幽潭水抽干,给我换成海水。”
第九子:“啊?”
“去。”
第九子虽然不理解,但还是乖乖去做了。
因为有灵力灌入经脉,云横波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她迷迷糊糊地伸手捧住夙厌逢的手,依恋地将脸颊在他摊开的掌心蹭了蹭。
夙厌逢轻声说:“横波?”
云横波呓语似的,本能应道:“嗯?”
夙厌逢又道:“云横波。”
“嗯嗯?”
“云横波。”
困倦的云横波终于被他吵醒了,不耐烦地“啪”地打开夙厌逢的手,嘟嘟囔囔道:“嗯?你好烦啊,蚊子吗?”
夙厌逢被这句话逗笑了。
他本来只是眉梢带着点笑意,但是那笑意却像是潮水似的一波波袭来,逐渐席卷他的全身,让他本来已经干涸的心脏枯木逢春似的再次焕发生机。
夙厌逢忍不住笑了出来,抬手一把将云横波抱在怀里。
他再也忍不住欣喜,将云横波晃了晃,不想让她睡。
“横波。”
云横波就没见过哪个人能这么坏,睡得好好的还能强行将人摇起来的。
她蔫蔫地睁开眼睛,喉咙因缺水而干渴,沙哑着声音道:“我的珍珠呢?”
夙厌逢将一捧珍珠给她看。
“可委屈死我了。”云横波闷闷地伸手又抱住夙厌逢,“仔细收好,这可是我为你掉的眼泪,可珍贵了。”
夙厌逢总是忍不住笑,他点头应道:“好,串成个珠链,我日夜戴在手上,时刻不忘。”
云横波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