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 池珉口中所谓的有事, 定然和南枝离不开关系。
果然, 下一瞬。
池珉那面无表情的脸庞, 阴鸷的眼眸里便多了几分痛苦, “我知你心中还有南枝,有件事情,你须得知道。”
屋外的一阵风轻轻的吹过,吹过了门窗。
不远处的烛火,被趁虚钻进来的风吹的瞬间暗淡下去,整个屋内的光也瞬间暗沉。
就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瞬间。
池珉道:“你考虑一下,若是愿意的话,靖康侯府的后世的荣耀,我定会帮你安置好。”
话毕。
邱舜没有任何的犹豫,低声笑了笑道:“别想了,不可能的。”
阴鸷的双眸眼神瞬间沉了下去,池珉的眉头紧锁,看向邱舜,“你果然绝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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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前世,虽然池珉没有亲身经历,但是他光是听清风说的那些话,他都能感同身受当时南枝的无助和痛苦。
所以,那种感同身受到了现在。
让他深吸了几口气,压制住了自己的怒意,深吸了几口气,紧握着的拳头上青筋迸发。
俨然是气的不轻。
“这也是你欠她的,”池珉没有再抛出什么条件亦或者主动降低姿态给邱舜说什么好话,“希望你自己想清楚。”
池珉的身影消失在包厢内。
留下了邱舜一人,他望着那又复燃起来的烛火,眼眸里的情绪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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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之后,南枝和许明芳的联系便多了起来。两人频繁的往彼此的院子里走来走去。
许明芳似乎对这件事情也格外的上心,时不时的身边便换了一个女子,带着去了庭栀堂内。
而南枝似乎是真的心底里放不开。
不换许明芳今日带来的是哪个女子,她都打心底里抗拒。
那些个女子,有相貌好看的,有身材好的,亦有绝色的,可无论如何,南枝总能在她们几人身上挑出毛病。
她总觉得这人不够温柔、那人眼神太凶、又或者身子不行,但说到底,她内心还是无法做到要将池珉放手让出去。
许明芳起初还是觉得南枝是在说笑的。
如今,见南枝真的如此的认真挑选,许明芳才真的相信,她是真的想给池珉挑选妾室。
于是便更上心了。
于许明芳而言,池珉将来是要做皇帝的,女人这些,她定然是要亲自把关,将来后宫也好把持住。
而且,对子嗣也有些好处。
池珉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默默的看着南枝的心分散在这里,一边觉得她不用沉溺在前世的伤心事中。
一边却又觉得心口堵得闷。
自己的妻子,极力给他挑选人,往他的床榻上塞人。
哪怕心中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可能纳妾,可她这个勤奋至极的模样,真让他心口闷痛。
夜里。
池珉从京都的郊外回来,恰逢南枝在院内用膳。
屋内点了蜡烛,烛火将整个庭栀堂照的通亮。
暖黄的烛火摇曳,光圈将南枝的身影照的摇晃,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光圈下,她的芙蓉面温柔端庄。
池珉就站在院子内,那双原本人见人怕的阴鸷双眸,此刻也布满了柔情,他看着眼前的一幕,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就这么看了好一会儿后。
这个院子的女主人玉手轻攥着筷子,抬起了一双柔眸看向了这里。
那双轻淡的眼眸里,顿时溢出了几分笑意。
女子将筷子轻轻的放下,继而站起身,带着笑意企图往院子里走来,小女人如今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
疼南枝到骨子里的池珉又怎么舍得自己的夫人走来找他,于是小女人刚站起身的那一瞬,他便快步的走到了屋内。
拦在了她要往院子里的步伐前。
靠近的时候,小女人身上熟悉的香气沁入鼻息间,他也不知为何,明明之前有着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可一遇到南枝,他便全然瓦解了,他也没有压抑住自己,直接伸出手,将小女人轻轻的揽入了自己的怀里。
当两人抱在一块,呼吸和温度都交织在一起的时候,池珉那有些压抑的痛苦的思绪,像是得到了缓解,他闭起眼眸,手臂收紧。
丫鬟婆子们识趣的离开,整个屋内只剩下两人。
南枝似乎也感受到了男人情绪的不对。
就这么温柔的赖在他的怀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南枝继而低声道:“侯爷,先用膳吧。”
后知后觉自己还未用膳,池珉便松开了南枝。
自从怀有身孕后,南枝的胃口便跟着挑剔起来。
可能今日想吃南方菜,明儿便想吃北方那边的菜肴,而且口味也飘忽不定,让人捉摸不透。
所以每日,后厨们便会每个地区的口味的菜肴都做上一遍,势必将南枝养胖。
如今,餐桌上,满是各种美味菜肴,池珉倒也没觉得浪费,而是挨个都夹给了南枝,那双眼眸,一直追随着南枝,亲眼看着她吃下去,继而低声问道:“如何?”
南枝看着他的样子,倒是觉得好笑。
好似她今日若是没说上一句好吃,后厨的人便葬身此处。
南枝抿了抿唇笑了,继而玉指捻起筷子,也夹了一道菜到他的碗里,安静的屋内,想起了她轻柔的嗓音,“侯爷,妾身最近觉得琴儿姑娘离开后,府内倒是安静了不少。”
池珉的眉心突突的跳。
聪明如他,又怎会不知道南枝接下来要说的话是什么,可他却只能深吸了一口气,装作不懂,安静的吃着她夹的菜,听着她接下来的话。
“我以前总觉着,不允许后院多些人,可如今,倒是又觉得人多倒也不错,”南枝轻声笑了笑,那双柔眸余光看向池珉,悄悄的观察着他的表情,见他依旧气定神闲的模样,她便又道:“侯爷,你觉得呢?”
池珉细嚼慢咽的吃完了南枝给夹得一块肉,心口难受压抑,他深吸了口气,道:“枝枝的意思是想让我纳妾?”
他没有装糊涂。
而是清楚的说出了她不敢说的话,哪怕心底做足了准备,可当亲耳听见池珉说出纳妾二字时,心还是瞬间的难受。
“嗯...”南枝抿了抿唇,微不可见的轻叹后,面上又是那副开怀的模样,“妾身的意思是想热闹热闹,府内总是我一人,倒也孤单,纳妾的话,不管是妾身,还是侯爷,倒是都有个伴。”
尽管清楚的知道南枝是为何方才动了纳妾的念头,也清楚这么说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但是他就是心底里跨不去那个坎,更接受不了自己的女人将他往外推,于是气头来了,便道:“你就那么,想把我往外推?”
第一次见池珉如此,那双眼眸往日的柔情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便是人人都说的那种瘆人的阴鸷。
南枝吓得一个激灵。
正欲脱口而出的不是,到了嘴边,却又想到了那个梦境,她咬了咬内腮的软肉,轻声道:“侯爷不是我一个人的,也不是为了妾身而活,你身边多些人陪着,倒也是个好事,侯爷不要太过于固执了。”
啪的一声。
安静的屋内响起了池珉用力放筷子的声音,继而是男人低沉的声音,“既如此,便如你的意吧。”
明明自己要的就是这个答案,明明她就是等着池珉的这句话。
可为什么,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的心口那么那么的疼。
只教她喘不过气来。
疼的仿佛是有人在心口狠狠的敲打着她的心脏,让她的血一直往外流出,让她觉得喘息都困难。
南枝轻轻的吸了吸翘挺的鼻子,哪怕很想哭,却也还是强忍着,扯了扯嘴皮子笑了笑,却比哭还难看,道:“既如此,那便最好不过了。”
第55章 喝醉
温柔乡55
自从那日用膳的时候斗气完。
池珉便接连着几日都没有留宿在庭栀堂, 说是外头有事情要忙,到底是不是真的忙碌,南枝也没有过问。
只是近来, 府中似乎来了很多人。
在竹安堂内,一坐便是一日,不知说些什么。
夜深人静的时候, 春风轻拍着窗沿, 带来了后花园的花香。
轻飘飘的风带着细微的花香,沿着半开的窗子,钻了进来, 继而吹到了南枝翘挺的鼻息间, 她深吸了口气, 轻轻的吐气如兰般的叹了口气。
两日没有见着池珉。
以前倒也有过他忙的不着庭栀堂的时刻,可她却没有像这次一样,那么的思念。
夜越来越黑,也越来越深。
南枝躺在床榻上, 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厚重的被褥早已换下,取而代之换上了新的蚕丝被。
这个蚕丝被,听说是池珉从外头从冬季的时候便开始挑选的布匹,赶在开春的时候给她盖上的。
蚕丝被不是普通的被子, 整个冬日,用一些养身的重要浸泡了许久, 又熏了好些时日, 方才变成了可以养身的蚕丝被。
南枝看着这个蚕丝被入神。
掀开蚕丝被下了床榻, 小巧的脚套上了绣花鞋, 正欲去外头的院子里吹吹风时, 却听见了门口传来了夏荷的声音。
“见过侯爷,侯爷可是来找夫人的?”
男人似乎对夏荷的话有着几分无奈,“不然呢?”
夏荷的笑声轻轻的响起。
随之,便是脚步声渐渐的逼近。
听见池珉的那句话,南枝原本有些烦闷的心,顿时拨开了云雾,连忙示意时青,“快,将我的鞋子脱了。”
话音刚落。
时青明白了南枝的意思,立刻弯下腰,蹲下身立刻将南枝方才穿上的绣花鞋脱下来。
而后扶着南枝躺了下去,蚕丝被盖住了小身躯。
跟在南枝身侧那么些年,又怎么会不知自家主子的小心思呢,她轻笑了笑,放下了床幔,将南枝的身影挡在了里头。
时青还在整理床幔的那一瞬,屋内的门便被推开了。
屋内的烛火微晃,将男人的身影拉的很长,那双阴鸷的眼眸,还有侧脸也匿在烛火下,看上去无比漠然。
时青佯装仓促和慌乱的上前欠身道:“见过侯爷,侯爷怎得这么晚了还不就寝?”
“刚忙完,下去吧,”池珉向来话少,如今愿和时青说多两句,也是因为她与南枝形同姐妹。
时青轻笑了笑,低声道:“侯爷,夫人方才睡下,这几日总是难以入眠,还请侯爷轻声一些。”
这几日难以入眠,今日却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