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话,他来了很大的兴致,“我给出的条件就是如此,这是其一,若是你同意了,我们便再说第二个。”
池珉的眼眸微动,似乎还陷入这种纠结中。
未免他想太久,邱舜又开口道:“看你自己,你是想要枝枝,还是想要颂朝。”
孰轻孰重和,邱舜觉得池珉心中有数,谁都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整个朝廷。
若是池珉真的放弃了。
那他只好想另外的办法,可池珉那日来找他的时候,他便笃定,南枝在池珉的心底的份量不轻。
只是不知道,到底有多重。
邱舜的心底,是矛盾的,他既期盼池珉放弃南枝,以此证明她似乎也没有那么的好。
但是却又期盼他能够答应。
那么也就不影响自己接下来的计划......
可若是他真的同意了。
那么似乎自个儿的内心的不甘又会更加的深,毕竟他若是同意了,那就证明,南枝是真的值得。
他错过了那么好的一个人。
就在邱舜的心里头还嘀咕着池珉会如何选择时,却冷不丁的听见了池珉沉声道:“我自然是选择枝枝,你说的放弃谋反,我答应你。”
选择南枝放弃谋反,在他心中,南枝永远比任何东西都重要。
心底像是有一根线,听见池珉的回答后。
啪嗒一声,断的彻彻底底。
池珉对南枝的真心,似乎不需要再证明了。
而他呢......
他又想起前世的种种,脑海中不受控制的拿着自己与池珉做对比,他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念头。
若是有朝一日,他和池珉的身份对换。
他又会愿意这么做吗?
“你说的第二个条件是什么?”池珉问。
邱舜:“续命的话,那便是将我的命给她,既如此,我自要有我的后代,毕竟靖康侯府只有我一个男丁。”
池珉沉吟了一会儿。
眼底闪过的,都是一片清明。
池珉沉吟了片刻,眉头轻轻的动了动,继而沉声道:“没有保障,我不是非你不可,找个心甘情愿续命的人,给些重酬亦是可以取而代之。”
邱舜听见这话,眉头紧促,眼眸微动。
继而沉声道:“若是我如今便答应你,但是我不能立刻便给枝枝续命——”
“你注意言辞。”池珉睨了邱舜一眼,继而道:“枝枝不是你喊得,论辈分和官位高低,你应喊她一声侯夫人。”
池珉的父亲是摄政王,而他的侯爵位置是正侯。
比邱舜的父亲侯爵位份还要高。
可邱舜的,无非就是挂在靖康侯府下的一个没有实权的侯爷罢了,怎能直接唤池珉的妻子的名字。
邱舜的记忆和观念都还停在前世。
他不想承认,但是却不得不承认,南枝的确已经不属于他了。
“我可以给你一些时间,如今是二月初,最迟,四月初便要让我看见你娶妻纳妾安置,”池珉先声开口。
邱舜下意识的反驳,“不可能,在南枝生产前,我定然会续。”
邱舜如此说。
池珉定然是不会愿意的,两人谁都不肯退让。
约莫过了好一会儿后。
池珉像是思索了许久后,做出了退让,“撤退将士们也是一件极大的事情,我亦不可能今日说撤,明日便立刻退掉,既如此,那便在枝枝生产前,我都按兵不动,但是不会退兵。”
不能直接让池珉退兵,那便是没有达到苏清茗的要求。
回去定然是不受待见。
可是...自个儿也不能立刻便将命给续了。
下一瞬,他想到了什么,轻声道:“若是你先退一半兵,如何?”
“可以,你既防止我,那我不可能完全信任你,”池珉拿出了一张看上去有些质感年岁的草皮纸,上面写了一行字
——“此据为证,心甘情愿,以血代笔,以字代心,心诚无悔。”
邱舜看完这张草皮纸书,径直开口问道:“这是何意思?”
“无非就是让小侯爷立个字据,”重宇替池珉开口道,“没有什么大碍。时间不早了,我们家侯爷还等着回家哄夫人呢,小侯爷若是还有些犹豫,那便日后有缘再见。”
池珉不再开口,邱舜也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再说他也不愿了。
当务之急,便是要让池珉退兵,哪怕一部分也行。
烛火微晃。
邱舜在池珉的视线下,执起狼毫,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并且拿起小刀划伤了自己的食指,将充满血迹的手指按在了草皮纸上。
邱舜离开后。
重宇站在身侧,拿着草皮纸,低声道:“侯爷,如今,该如何?”
池珉嘴角微扬,视线看向草皮纸。
低声道:“一步一步来,一切都该结束了。”
重宇:“没想到他真的如同侯爷说的那般,让他立字据,真的不需要任何的功夫。”
重宇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继而道:“原这一切快些结束,听说虹朝那边,似乎也有了些动静。”
“一切等安置好了枝枝再说,”池珉近日来烦心事诸多,可每一次,他都是将南枝放在第一位。
不管何时,不管何地,他总是第一个力保南枝。
-
池珉回到庭栀堂的时候。
一进门,床榻那里便坐着小女人,她眼眸委屈的看着他,轻声哀怨的道:“听说侯爷今日出去酒馆了,这大半夜你去酒馆作甚。”
她说话带着有些吃味的语气。
这显然是她第一次如此,对他有着占有欲。
第59章 外室
温柔乡59
夜色静谧, 一阵春风徐来,轻轻拂过屋檐下的灯笼。
笼罩下的烛火轻摇晃,将这个府邸照耀的忽明忽暗, 树梢的风声在晃动,将人的衣裳都吹的翻动了起来。
池珉逆着风,将紧闭的大门打开。
门一开, 春风沿着敞开的大门, 一股脑的涌进去,将屋内的烛火吹的暗淡下来。
门开后,池珉蹑手蹑脚的往里走去。
堂堂的致远侯, 深夜回府, 居然像是个怕挨打的孩子那般小心翼翼。
当池珉前脚刚跨入屋内的高门槛时, 下一瞬,有一道听上去异常委屈的嗓音响起。
——“听说侯爷今日出去酒馆了,这大半夜你去酒馆作甚。”
小女人鲜少,不, 是第一次露出这副面孔。
说的那些话,像是池珉深夜去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池珉脚步一顿,明明什么也没做,行得正走的直,可他就是见不得小女人这样, 更何况这还是她第一次显露出这一面。
他就这么站在原地。
继而轻声的道:“枝枝?”
南枝穿着单薄的衣裳,外面罩了一件外衫, 那双无论何时都带着零星笑意的柔眸此刻从眼底漫出的, 全都是委屈。
好似他真的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
池珉的心口一紧, 哪里能见的自己的心肝露出这样的神情, 踱步往前走, 走到了床榻旁。
低声细语的轻哄道:“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原本只是想关心一下罢了。
可偏偏,池珉还没摸透女人的脾性和心,他这答非所问的话,倒是让南枝愈发误会了。
“侯爷如今如今都对我有隐瞒了,到底是为何,深夜出去,”虽说她是想要张罗着给他纳妾,可是她打心底里的便不想将池珉给让出去,“所以说,侯爷在外面有了外室是吗?”
池珉不知,南枝的那个小脑袋居然能想的那么离谱。
他无奈的笑了,继而伸出手,牵住了南枝的小手,也不管她是否挣扎,桎梏住她后,面上眉头紧锁,可他打心底的便觉得开心的很,嗓音也是掩藏不住,透着笑意的道:“我若是有二心,天打五雷轰。”
南枝的一双柔眸看向池珉,显然有些吓到了。
她呆呆的没有任何的回复,那双细嫩的小手似乎也有些不知所措的动了动,正欲说话的时候,却被男人故意截断。
他无奈的笑了笑,继而拉着南枝的手,明知故问道:“你是不是担心我,夜里睡不着?”
得到了他的答案,南枝自然是相信的,也因为自己方才的直白而懊恼,于是低声道:“倒也不是——”
话音未完。
池珉便打断她道:“若是夫人还不信,明儿便去问重宇,或者去问酒馆的掌柜,我今夜是不是就只是出去谈谈公事。”
说完。
南枝的眼眸委屈被羞意取代,她的那张芙蓉面也是因为羞意而透着绯红.
鲜少见她如此。
池珉哪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说话间,又加深了南枝的羞意,只见他道:“屋内是一个女的都没。”
她知自己做了什么荒唐事,亦清楚自己这深夜不睡,就是因为听见府内的小厮说侯爷去了酒馆,她便一直不安。
如今听见他的解释,也能听出他话里的揶揄,也因此,她的羞意渐深。
见池珉那双带笑的眼眸,笑意愈发的明显。
那紧抿的薄唇也轻轻的动了动,眼瞧着他似乎又要说些什么话来调侃她。
南枝一急,脸色渐红,继而急得那双柔眸里都溢出了金豆子。
急声道:“不许再说了。”
那张芙蓉面上,委屈的皱巴巴的,眼神里渗出了肉眼可见的泪水。
白皙的脸蛋上也红的不像话。
哪里知道这个小娇气包这么不经说。
他见好就收,立刻将人轻轻的揽入自己的怀里。像是哄小孩儿似的,大手轻轻的拍着她单薄的背部,低声下气的哄道:“说说笑罢了,怎得还委屈上了,是我的不是。”
南枝轻轻的吸了吸翘挺的小鼻尖。
继而听见男人依旧在她的耳畔便低沉的说话,男人的气息温润,蛊惑在耳畔,让她有些痒痒的。
“我下次不会了,去哪先和你说,”池珉虽说只是那么顺嘴一提。
但是他方才进来,瞧见南枝就这么坐着等着他的时候,心底说不懊恼是假的,若是他方才觉得太晚了,怕吵醒她,索性睡在竹安堂,那不是让她白白担忧了一晚上,不管如何说,池珉都觉得自个儿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