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个撒谎的女人呢,人家也是好心嘛,你如果骂她怪她就是你心胸狭隘。
到头来,受伤的唯有自己。这真是不能细想,一想人就容易暴躁。
方安娜伸手拽下一片树叶,指甲慢慢碾压叶片的脉络,既然晓之以情走不通,那就晓之以理。
她不装温柔套近乎了,而是换了副表情,也冷冷淡淡的说道:“你讨厌我是应该的,因为我抢了本该属于你的男人,这件事我没得狡辩。”
“我知道你看不惯我的做法,认为我使了手段很下作,是吗?”
米秀秀斜眼,也不说是不是。
方安娜并不在意她的回应,而是自顾自说道:“为了拥有我心仪的男人,我不后悔自己做的蠢事。我只后悔自己并不如想象中那样周到,让我喜欢的人和他的家人受到太多指责。”
“我不奢望你谅解我的做法,只希望你不要怪赵文斌,更不要怪他的家人。因为造成你们两家结仇的原因是我,文斌他,他一直都很敬重你爸。”
“这次非要出海,既是想为村里尽一份力,也是想通过这十多天的相处,让两家的关系破冰。”
“米秀秀,你不喜欢我,其实我也不喜欢你。原谅一个女人对感情的自私,哪怕你们只是口头上的未婚夫妻,我依然嫉妒,嫉妒到受不了。但我想,除了不喜欢,我们还是可以和平相处的,你觉得呢?”
这话是真心的。
她依然不喜欢米秀秀,也不愿意跟米秀秀做朋友,她只是觉得两家不闹到老死不相往来对自己未来的生活更有利。
这阵子她确实因为自己的想当然,也因为对时代局限性的不了解,干了一些蠢事。
可在讨好赵文斌和他父母的过程里,她对村干部都不是的米家为何威望如此高这个疑问也得到了解答。
只要合安村村民的收入还得依赖渔业,那在这方面本事过硬的米家人就会一直拥有“好人缘”。
这是人趋利避害的本性造成的。
不是她帮着谁说两句话,拎点礼物上门,或者洗脑宣传好名声就能拥有的。除非,她帮这些村民找到另一条致富道路。
这实在太为难她这个艺术生了。
还不如忍一忍,先给米秀秀道个歉。
再等捕捞队回来时,赵文斌一定按照书里的轨迹,帮了米老三大忙,到时候再有她前面的歉意做铺垫,两家即便不能重归于好,也不会跟现在这样僵。
文斌他爸说过,米老三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文斌帮了他,如果只是让他表态同意通电,他应该不会拒绝。
以大伙儿对米家人的信任度,他只要随便说两句通电的好处,她自作主张让供电所来村里的事也就没人会记着了。
她实在不想那些人用看祸害的眼神看她。
米秀秀托着腮的手慢慢放下,半懒的坐姿倏地挺拔起来。
她定定看着方安娜的眼睛,半晌后突然笑道:“哦,你嫉妒,你想维护自己的感情,你有人性的弱点,你有太多难处,你做的一切都是逼不得已的,你是这个意思吗?”
“你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我们家不跟赵家往来跟你没多大关系。”
“如果不是我家里人多,如果不是我家长辈兄长足够疼我,你们那几天做的事,透给别人的话,都足够让一个未经世事的姑娘上吊,跳河。这些你有想过吗?哦,你肯定要说你是城里人,不知道我们乡下姑娘会这么烈性,又或者说是愚昧,对不对?”
“但赵文斌可是土生土长的合安人,他们家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你现在是想把责任都揽在你身上,然后让我相信,赵家所有人都料不到退亲对女方家里的影响有多大吗?”
方安娜语塞。
她觉得米秀秀这话不对,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米秀秀睨了她一眼,坐姿再次变得懒洋洋,语调也不复方才严肃,漫不经心道:“我们两家没什么好破冰的。村里跟我家不来往的人多了去,多一个赵家也不稀奇,你没必要找我说这些。”
“有一点你也弄错了,我对你可不只是不喜欢,我烦死你和赵文斌了。”
“你俩爱生爱死我管不着,溅我一身屎还想让我不介意,想得美呢。”
这话一出,方安娜的脸色彻底黑了。
“你你你”半天,愣是只憋出一句“粗俗”,而后落荒而逃。
而粗俗的米秀秀更粗鲁的翻了个白眼,深觉这人有毒,每次见到都能坏她心情。现在,只有香香嫩嫩的圆圆崽能让她心情好了。
“圆圆,回家咯。”
小团子听到妈妈的呼唤,开心得不得了,点着小鸡叨米头,发出奶声奶气的惊呼:“回家咯~~~”
蹦蹦跳跳就要冲到米秀秀怀里。
“圆圆!”米秀秀看到安安手上,衣服上半湿的泥沙,大惊失色,赶紧喊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