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回头一看,腿上还挂着个肥嘟嘟的团子呢。
她眼珠转了两圈,瞥到桌上的废报纸,灵机一动,赶紧用报纸叠了几个“豆腐块”,哄着圆圆到院子里玩打豆干了。
反正院子大门关着,她一个人玩也丢不了。
把小豆丁安排好后,米秀秀装模作样拎了壶开水进屋,打算给二妈泡杯茶。
她脚刚跨进门槛,就听二妈压抑的抱怨:“没心没肺,不管我讲什么她总有理由反驳。前脚我才让她聪明点,别让那徐昌占了便宜,后脚她就跟人——”
“我是她妈,难道我会害她啊?你说萍萍她怎么就,就那样缺心眼呢。”
哪个年代女人的清白不重要,她怎么就敢说没就没?
周宗兰听到这儿,皱眉,亦是满脸不认同。
再看妯娌眼眶泛红,寒心至极,她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思忖后她沉默着,一只手握住何爱萍,另一只手轻轻拍她手背:“儿孙自有儿孙福,萍萍正是反骨的年龄,得慢慢来。”
说完,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女儿。
米秀秀下意识缩回腿。周宗兰瞪她:“还不进来!”
米秀秀咧嘴,讨好地笑笑:“妈,我给你和二妈倒了凉茶。”
何爱萍面上的愠色稍稍收敛,勉强笑了一下:“不喝了,你姐嫁人,家里事多。一会儿还要去大队长家,商量宅基地和买猪的事。”
这门婚事她和丈夫并不赞同。
然而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他们只能微笑着把酒席办得体体面面,风风光光。
别人家女儿出门子拥有的东西她女儿都要有。
周宗兰点点头,起身送何爱萍:“明天我早点过去帮忙。”
“好,谢谢啊。”何爱萍道。
周宗兰说:“谢什么,咱们家就两个姑娘,如何宝贝都应该,出门子这么大的事我这个三妈不该去呀?”
这话说到了何爱萍心坎里:“该,当然该。我先回了,你别送了。”
“院子后面自留地里的空心菜可以吃了,明早我背过去给酒席加道素?”
“行。”
村里办喜事一般分成两场。
女方家一般是早上请客,吃完饭后,新娘子跟着新郎官到婆家,然后婆家会在中午办一场。
这是新娘子新郎官都是当地人的摆法。
而像米萍萍这种当地人跟知青结合的新人,则没有必须遵循的规矩,怎么方便怎么来就行了。
所以米家直接将两场合并为一场,就在中午请客就好。
至于新房,暂时就用米萍萍的闺房充数。
不提米家人听到这种类似入赘的安排是什么想法,新郎官自己先不痛快了。
大家说的每一句“恭喜”都仿佛是抽在他脸上的耳刮子,他总觉得她们在笑话他,笑他为了吃为了住就委身给一个乡下女人。
尽管这个乡下女人长得还行,并不难看。尽管这门亲事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促成的。
徐昌打心底里看不上米萍萍,即便她每天都穿得干干净净,他也觉得她身上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一股“土”味,这些都在暗示他他的忍辱负重。
“徐昌之前怎么讲来着?哦,你别胡说,我跟米萍萍不熟,只是路上遇见了几次。”孔舟支着腿,用力刷鞋,一边模仿徐昌当日的口吻,若讥似讽道:“嗨呀,你这个不熟还挺别致哈。“
众人听到这话,一声声“恭喜”就像是被突然按下了暂停键。
空气里弥漫着尴尬因子。
徐昌眸底怒火蹿起,他先看了看女神邵莹莹的表情,立刻被她质疑的目光烫得窘迫。
她跟平常没两样,仍然冷若冰霜,只眼神也专注地看着他,似在问,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徐昌一想到自己在她心里卑劣不堪,就有些绷不住了。
“孔舟,你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闭嘴!”
孔舟冷笑。
什么时候轮到徐昌蹦跶了?
他本就是个刺头,自从郗孟嘉伸出了锋利的爪子,又不跟大家搭伙,他就再也没法像从前那样欺辱他了。
加上村里日子不好过,每天除了下地劳动就再也没别的娱乐节目了,他心情实在郁郁,已经开始后悔下乡的决定太草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