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路上她已经听知雪讲过,尤勇对沈晴是不错,但他孝顺,特别孝顺,端康伯夫人说什么他就赞同什么。沈晴和端康伯夫人关系不好,尤勇也只会告诉她,那是他的娘亲她的婆母,让沈晴孝顺听话。
尤勇脸色一白。
沈芝走到沈晴旁边去,沈晴看见沈芝,强忍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哭泣道:“芝芝,我真没有推王姨娘。”
沈芝拍了拍她的肩膀:“大姐,我相信你。”
端康伯夫人冷厉的声音传了过来:“沈三姑娘,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本来不该给你这种事,但你既然自己来了我们端康伯府,我就不避讳了,你家大姑娘将妾侍推到在地流产是被丫鬟看见的,再者说,看见我身旁放的这盆血水没有,这可是我未出世的亲孙儿”
沈晴摇了摇头,辩解道:“是王姨娘自己摔倒的,我没有碰到她。”
“你这是狡辩。”端康伯夫人冷冷地盯着沈晴:“你身为正房,两年都无所出,如今虽怀了孕,可不知是男是女,王姨娘和你孕期相仿,你怕她生了儿子抢了地位,自然要害她。”
沈芝被端康伯夫人振振有词的话气的胸闷气短,她当过阿飘,无聊的时候也跟着其他的阿飘去逛过青楼,所以很怀孕的这个过程,不让人家同房,她大姐能有个屁所出。
“我姐姐说的是狡辩还是真相我清楚,我就想问问大姐夫,你觉得今日的事情是你的发妻做的吗”
这话一落,沈晴沈芝目光俱都在尤勇身上去。
尤勇避开沈晴的目光,低下头道:“晴儿,你就对娘认个错吧。”
沈晴浑身一软,险些瘫倒在地上。
“大姐,你怎么样”沈芝着急地问道。端康伯夫人口出恶言的时候沈晴愤怒,但人是有想要辩驳的精气神。可尤勇说话后,沈晴像被抽干精气般。
不是恶语和污言伤人,而是她在乎的人。
沈晴对沈芝摇摇头,凄凉哀伤地望着尤勇:“夫君,或许我真的不该对你抱希望。”
尤勇抬了下头,目光和沈晴在空中相撞了瞬后,飞快地低下头:“冰儿的孩子没有了。”冰儿是王姨娘。
沈晴点了点头:“王姨娘的孩子没有和我有什么关系”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清晰地说道:“尤勇,夫妻两载,你对我没丝毫的信任。”她说话时紧紧握住沈芝的手腕,仿佛想要从中得到什么力气一样。
端康伯夫人讥讽笑道:“信任,也不看看你做了什么事,你一个庶女能嫁给我家二郎,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如今竟然你胆敢谋害我儿子嗣,别以为你怀着我尤家的孩子我就不敢动你了,有你这样的娘,不知道生出来什么样的怀坯子。”
“闭嘴”沈芝脸一黑,打断端康伯夫人的话。
这是她的亲孙子,历来婆媳关系难处,可能这样作践自个儿的亲孙子的人难得一见。
端康伯夫人在伯爵府历来是最顶端的存在,就连伯爷都要让她三分,竟然有人打断她的话,且还是个晚辈,她眉头高高挑起,正欲再说。
沈芝突然笑了下:“对着一盆鸡血水说那是你的未来孙子,不知道伯夫人的儿子是只鸡还是你眼睛瞎。”
端康伯爵夫人刚开始没能弄清楚沈芝话里的意思,直到她的目光跟着沈芝一齐落在石桌上的彩绘漆盆中,才忽然明白过来。端康伯爵夫人义正言辞道:“沈三姑娘,这是伯爵府,不是你可以颠倒黑白的安国公府。”
沈晴茫然地看向沈芝,芝芝刚才话里的意思是,那不是人血,是鸡血。
沈芝递给沈晴个放心的眼神:“伯夫人若是不信,找个大夫来看看就行,不过劝你别找给你府上完王姨娘看诊的大夫。”鸡血和人血颜色味道差别不大,一般人看不出来,但她的嗅觉比正常人灵敏许多,仔细闻就闻出了不对。
这不是人血的味道。
端康伯夫人望着沈芝,见她信誓旦旦,突然有些动摇。沈芝刚来伯爵府,不可能神通广大能将人血换成鸡血,可这盆血水是她看着大夫从王姨娘的房间里端出来的。
正想着,尤勇沉着脸对几个婆子道:“去外面请几个大夫过来。”
沈芝估计叫大夫得花些时间,让知雪月桐在院子里守着,别叫人换了那盆鸡血水。
她说话也没有避着人,端康伯夫人脸色不太好,但沈芝胸有成竹的模样,她一时竟然忘了反驳。
沈芝带着沈晴进屋,按着沈晴的肩膀让她在圈椅上坐下,她自己则搬来绣墩面对着沈晴坐。
她组织了下措辞,直直地看着沈晴道:“大姐,你从前回家,老说尤勇有多疼你,在端康伯府的日子有些小麻烦,可总体是开心的。得了,今日不用求证,我也知道你过的什么日子了,你如今怀着身孕他们都能这般对你,你还想继续在端康伯府过下去吗”
最后这句话如雷击耳,知雪大惊,沈晴的眼睛亮了亮,只那光很快湮灭。
沈芝攥住沈晴的手道:“大姐,只想一想你在端康伯府过的开心吗你想要继续在这儿生活下去吗”
沈晴抬起眼皮,对上沈芝清凌凌的目光。她在端康伯府开心吗可能是有过的,但是不多,婆母霸道,夫君愚孝,妯娌难缠,还有轻狂的小妾。
她经常做梦梦见在安国公府的日子,虽然嫡母不喜欢她,但也不会苛责她,她虽然有时有些小心翼翼,但嫡出弟弟妹妹是明事理的并不会厌恶她,兄妹感情甚笃,她们还一起读书练字绣花看书。
沈芝紧紧握住她的手,定定地道:“大姐,你若真想离开这儿,我支持你,你也不用担心我娘,我会直接给爹爹说的,还有你的肚子里的孩子,若是你想留,安国公府绝对能帮你留下的,不至于被尤勇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