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凌熙说完了故事，靠在椅背上挑眼看向秦若羽：“若羽觉得，他们可笑吗？”
第一道香煎小羊排恰好在这个时候被端上来。秦若羽从传菜的服务员手上拿下菜肴，微笑着询问张凌熙的意见：“张姐，需要我为你切羊排吗？”
张凌熙摇摇头，示意他直接把羊排端到自己面前。
秦若羽将羊排送到她的面前，为她摆上餐具。
张凌熙拿起餐刀，慢条斯理地切着羊排：“若羽，你是个聪明人，明白我想说什么。”
她慢悠悠地切下一块肉，送进嘴里：“贫贱夫妻百事哀。如果最基本的生活都无法保障，任何风花雪月都没有了意义。”
秦若羽神色未变：“张姐说得对。”
秦若羽的不为所动让张凌熙微蹙了蹙眉：“在我们国家，Omega拥有绝对的婚姻自主权。但是相应的，国家默认Omega是婚姻的绝对受益者。我知道你申请了不少Omega补助，一旦你结婚，国家便默认你有了供养者，你的大部分补助资格都会被取消。”
“我知道。”秦若羽轻应了声，将小酥饼摆好，替张凌熙挤好酱料，装在小碟里，摆在小酥饼的旁边。
张凌熙放下了刀叉：“不说其它。Beta不能对你进行标记，所以你的抑制剂不能断，这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你的Beta女朋友，能赚够给你买抑制剂的钱吗？”
秦若羽垂下眼帘，但是语调却很平静：“我并不需要她为我操心这些事。”
“你就这么喜欢她……”张凌熙咬牙把嘴边的话咽下，努力维持着自己高高在上的姿态，“也是。这对她来说确实太难了。Beta身处社会底层，他们连找工作都难，怎么可能养得起一个Omega？”
“张姐说得对。”秦若羽抬起眼帘看她，平静却郑重，“她过得并不比我容易。但她有一点做得很好，就是从不怨天尤人，遇到问题就积极努力地去解决。只这一点，就已经胜过很多人。”
张凌熙在他不卑不亢的目光中，居然觉得自己的气势输了一截。但她怎么可能输？
她扬起头，从手包里取出了自己的名片：“那我希望她积极努力的态度能替你解决承德孤儿院的土地纠纷问题。”
“我的名片。”她将名片放在桌上，“如果你的Beta女朋友帮不上忙，我或许可以。”
“承德孤儿院确实需要一名业务能力足够突出的律师。”秦若羽将名片收下了，“多谢张姐。”
“结账吧。”张凌熙见他收下名片，并没有再说什么，只从手包里拿出了现金交给秦若羽，“剩下的和没上的，麻烦帮我打包。”
秦若羽接过钱：“我先去结账，张姐稍等。”
秦若羽一离开，张凌熙便拿了手包走到门口。
“周暖暖，”她直视周暖暖，不容抗拒地对她道，“跟我来一下。”
周暖暖也注意到秦若羽离开前厅去了柜台，知道张凌熙是故意支开秦若羽找自己的。
周暖暖没有犹豫，走出队列，跟在了张凌熙身后。
餐厅门口并不是谈话的好地方，但张凌熙顾不上太多了。
“我开门见山，不想说废话。”她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她，“你跟若羽并不合适，我劝你们分手。”
周暖暖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陈述：“秦若羽喜欢我。”
张凌熙被气笑了，她真没想到周暖暖看着柔弱可欺的样子，居然还会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若羽还小，会感情用事我觉得很正常。”张凌熙咄咄逼人地对她道，“但你好歹大他几岁，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你知道供养一个Omega需要多少钱吗？就你那点工资，也好意思让若羽跟着你吃苦？”
“我不明白。”周暖暖真的不解，“为什么跟我在一起他就会吃苦？秦若羽有手有脚，他完全能够养活自己。”
“我的天呀！”张凌熙鄙夷地看着她，“你可真不要脸，居然想让Omega负责养家！你不知道Omega，尤其是已婚的Omega在外面工作要承受多少流言蜚语吗？不知道Omega在找工作的时候会遭遇多少歧视吗？你真的喜欢他的话，怎么舍得让他受这种罪？”
周暖暖因为张凌熙的话心中震荡了一会。这个世界她有太多不熟悉的东西，太多不懂的规矩。可是秦若羽，她是懂的。
“所以让他呆在家里就是对的吗？”她仰起头来，一字一句地反驳张凌熙的话，“如果他并不喜欢呆在家里做家务看孩子呢？他的人生，该由他自己选择，而不是别人说应该怎样就怎样！”
张凌熙觉得自己可能小看了周暖暖。但她从没输过任何官司，自然也不会输给眼前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那你有让他任性选择的资本吗？”她上前一步，迫人的气势直逼周暖暖，“如果若羽嫁给我，我完全有能力让他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不管他是想出去工作还是呆在家里。”
“而你，周暖暖，一个餐厅的Beta服务员。你一个月的工资能给若羽买几支抑制剂？你能在他找不到工作的时候为他提供生活保障吗？你能在他工作不顺利的时候，让他可以毫无顾忌地辞职吗？如果不能让对方幸福的话，趁早放弃才是真的对他好，不是吗？”
周暖暖在她步步紧逼的追问下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