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羽的目光定在她手上的笔记本上：“所以这是一个连我也不能……”
周暖暖几步上前，用吻堵住了他的唇。
“我就离开一小会。”她的吻离开了他的唇，在他的耳边轻声呢喃。
秦若羽抿了抿唇：“嗯。”
周暖暖离开几步，突然转回来，又重重地亲了他一口。
“忘了说了，”周暖暖点了点笔记本上的锁，朝他笑了笑，“你好聪明。”
秦若羽感觉自己都被她亲懵了，就这么乖乖地让她离开，然后在厕所门外，等了她仿佛一个世纪这么久。
秦若羽一个世纪的时间里，周暖暖却仿佛将另外一个自己的人生过了一遍。
她坐在马桶上，郑重地打开了笔记本。
里面的字迹笔迹像她，但却不是她。被秦若羽手把手地教出来的她，落笔收势已经有了自己的锋芒。
日记本的第一页上写着：“今天是哥哥结婚的日子。我没有出席婚礼，但我知道那个即将成为哥哥妻子的女孩，她叫陈晴。”
“哥哥结婚之前，我就见过她了。她从哥哥身后走出来的那一刻，我就记起了她。我们小时候见过的。”
“那时她到我们家里做客，穿着漂亮的小裙子，像一个高傲的小公主。她走的时候，哥哥还把原本要给我的仙女棒给了她，只是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
周暖暖徐徐翻页：“陈晴是个好人。她知道我不喜欢见陌生人，所以我的房间都是她帮我收拾的。她一进屋，我就藏在角落里。她每动一样东西都会征求我的意见，如果我摇头，她就不动那里。她每一天都会跟我说话，但如果我不应她，她就不再说话。只有我应了她，她才会继续说话。她在努力照顾我，不止照顾我的身体，也照顾我的情绪。不管哥哥是不是在家。”
“今天陈晴居然给我端来了一杯牛奶，我冲她大喊大叫，愤怒地把它打碎了！玻璃杯碎了一地。她没有生气，只等我平静下来后，慢慢地蹲下来收拾地上的碎片。她说，暖暖你别过来，碎片危险。她说，我不知道你不喜欢牛奶，你放心，我以后都不会再这样了。”
“我哭了。我想起她小时候的样子。那时的她是一个娇滴滴的公主。现在的她，坚强、温柔、细致又周到。她长大了，因为那个保护她的人不在了。”
“我想爸爸妈妈了。可是我一直不敢去看他们。我常常在想，如果当年我不那么任性，不吵着让爸爸妈妈提前带我离开教我学刺绣的老师家，爸爸妈妈或许就不会在那个时间经过那个路段，或许就不会发生车祸。”
“爸爸妈妈都死了，只有我活了下来，毫发无伤。哥哥也从学校赶了过来，他一到现场就把我紧紧抱住了。可是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那天他的怀抱，一直是冷的。”
“牛奶的味道让我做了一夜的噩梦。我在梦中，回到了那段灰暗的过去。那天我突然从梦中醒来，自父母死后久违地感到了饥饿。我在天还未亮的清晨悄悄下了床，没有惊动任何人，摸到了厨房。”
“我在黑暗中找东西吃的时候，有人走进了厨房。像是冥冥中的受到了指引，我没有出声，而是躲在了桌子底下。那时的我很瘦很瘦，缩成一团根本没有人注意到。”
“灯亮了。我看见那个说来照顾我们的男人走进厨房，打开了装牛奶的盒子，倒了两杯牛奶，又拿了一些吃的，一起放在托盘上。做完这些，他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药瓶，把药粉倒进了牛奶里。可是药粉剩的不多了，他倒到一半，药粉就没有了。”
“他皱皱眉，拿出手机打电话。电话的声音很大，我听见了他和电话那头的人的全部对话。”
“药粉用完了，你现在马上给我再送一瓶过来。”
“周先生，你这药是不是下得太狠了？那两个孩子是你的侄子侄女呀。”
“我没要他们的命，只是想让他们不能分化而已。等我拿到周氏的所有资产，我还会继续照顾他们的。说话，你这药到底什么时候起效？只能混在牛奶里吗？要是我在他们吃的东西里也加一点，会不会见效更快？”
“周先生，这是黑市里的违禁药。用多了可能会出人命的。我劝你还是严格按照我给你的量下药，不然出了人命，你可要担官司的。”
“知道了烦死了！我盯着他们喝完牛奶就是。”
“那时我才9岁，我以为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可是那时的我，却忍住了恐惧没有哭出声，而后在那个人离开厨房后，悄悄地躲进了爸爸妈妈的房间。”
“我抱着爸爸妈妈的照片哭了很久很久，直到醒过来的哥哥，慌张地带人找到我。我们的堂叔和往常一样端着早餐走到我们面前。他对哥哥说，让你妹妹吃点东西吧，哪怕吃不下东西，也喝一点牛奶，不然身体会撑不住的。哥哥听了他的话，拿过他手里的牛奶，送到我的唇边，对我说，暖暖来，喝牛奶。”
“我哭着喝了一口，然后停下来，对哥哥说，哥哥，我不喜欢家里这么多人，他们会吵到爸爸妈妈的。你把他们都赶出去，我就乖乖吃饭。”
“哥哥红着眼睛把他们请了出去。我在他殷切的目光中将他递过来的牛奶喝光了。哥哥松了口气，拿起另一杯牛奶。我把他的牛奶也喝光了。我们一起吃了早饭，哥哥把餐盘拿了出去。他开门的时候，我还能从门缝里，看到一直等在门口的堂叔。”
“那以后我再也不肯走出爸爸妈妈的房间。哥哥每天都会带着早饭进来，而我每天都会把他的牛奶喝光。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哥哥16岁生日那天。堂叔给哥哥准备了一个生日派对，可我一直在房间里哭，所以哥哥哪里都不肯去，一直呆在房间里陪我。”
“夜里，哥哥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身上一阵一阵地发热。我从床上冲下来，将房门和窗户全部锁死，把所有我能搬得动的东西全部搬到门后堵住房门。哥哥在分化，我得保护他。”
第4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