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透过他怀中的缝隙,赵清幼看到乐兰与乐菊捂着嘴正在偷笑着, 周身路过的人皆停下了将目光投向了他们两人。
赵清幼还是头一回与男子如此举止亲昵, 更何况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她现在恨不得赶紧给自己挖一个洞钻进去,赶紧缩起头往谢听迟宽大结实的怀里躲了躲。
然而,谢听迟却旁若无人地依旧紧拥着她,一点也不见要松手的意思,他侧首俯身将头埋在了赵清幼的耳侧,轻启薄唇道:“随他们看,我太高兴了,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来之不易的珍宝,他怎会不好好珍惜。
“所有人,转过身!”
裴易提高嗓音一声令下,所有铁骑军与下人纷纷转身回避着。
乐菊拉着笑得满脸春色的乐兰转过身去,轻声打趣道:“你快别看了,没瞧见公主的脸都红得和打翻了胭脂盒一样了,小心一会看到不该看的。”
这些话不偏不倚全部落在了赵清幼的耳中,她原就充血的脸越发滚烫了起来,伸手抵在谢听迟的胸膛道:“谢听迟,你的盔甲搁得我的好疼......”
听到这话,谢听迟才不情不愿地松了松手,但却没舍得放开她,手掌落在了她的腰际,生怕下一秒她就会逃离,这一切又变成了一场虚幻的梦。
谢听迟身上戴着沉重坚硬的玄色护甲,赵清幼的脸正好磕在他的胸甲上。
谢听迟腾出一只手轻轻地抚上她宛如菡萏花一般清秀婉丽的脸庞,小心翼翼地触碰着怕碰坏她。
赵清幼仰起头看向他,那一双好看的浩瀚星眸之中褪去了先前复杂的云雾,如今澄澈发亮,倒映着自己的模样,她心中悬了一路的那块石头也总算安然地落了地。
*
屋内,桌上摆着一道道精致可口的佳肴,赵清幼拿着筷子却有些无法下手。
“......”
身边有一道灼热炽烈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的身上,赵清幼实在是被瞧的有些不好意思,看向像是正在端详着艺术品般认真的谢听迟,嘟哝道:“你......你别看我了,饭菜都凉了。”
谢听迟一手搁在桌上撑着下巴,歪着头对她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道:“美人胜佳肴。”
赵清幼不知为何谢听迟总是能够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些肉麻的话来,手足无措地道:“那你今日便饿肚子吧。”
“公主舍得?”谢听迟立刻露出一副可怜的神情,但是眉眼之间却是带着挥之不去的得逞笑意。
赵清幼赶紧移开视线不去看他,拨弄着自己碗里的那块肉,她怕自己一个心软也和谢听迟一样说出能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的混账话来。
“不过,为了你饿一顿我也愿意。”谢听迟自顾自地像是在对自己说一般,笑着低声地呢喃道。
赵清幼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她想到了谢听迟先前的经历,老侯爷同她说的还只是冰山一角而已,谢听迟为了她饿得恐怕可远远不止一顿而已。
来之前的千言万语在看到他的那一刹那,现如今不知该从何说起。
“你为何一直不告诉我,你就是当年武定侯身边的那个小侍卫?”
谢听迟听后嘴角的笑意渐渐落下,往昔的回忆再一度浮现,他的乌眸中多了几分罕见淡然的悲伤。
“我怕公主会嫌弃我。外界说我是一个居功自傲的纨绔权贵,仗着义父的照拂自以为是,为了坐到今日的位置上,我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自己都已经数不清了。”
谢听迟看向赵清幼,伸出了自己的手掌苦涩道:“这一双手上沾满了鲜血,我为了权势趋炎附势,与乌合之众同流合污,已经满身泥污,怕沾染了你。”
赵清幼看着那双表面看起来修长如竹般的手,手心里面满是被刀枪磨砺出来的茧与疤痕。她伸手捧住了谢听迟的手,柔声道:“很疼吧?”
“公主若是心疼,不如亲一亲、抱一抱我。”
“.......”
赵清幼刚酝酿出来的伤感情绪被谢听迟这一句恬不知耻的话给瞬间消磨殆尽,她有时候真的很怀疑谢听迟为何偏偏要长着张嘴?
看着赵清幼那因羞愤而涨红的脸,如同春日里的海棠花一般娇艳,谢听迟终是不忍再去逗她了,反手将她的手握在了手心里,眼含怜爱道:“好了好了,吃完后休息一下,换一身衣服,今日晚上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哪里还有时间玩,我已经接到了顾传铮在翎州的消息,这次再不快点去,怕让他再给逃走了。此人定是心虚,才四处逃窜,抓到他细作之事便能解开大半了。”
赵清幼心中一直牵挂着顾传铮的行踪,已经没有心思去游玩了。
谢听迟安慰道:“我已经派人快马加鞭赶去翎州了,不用担心。”
“今日是乞巧节,蜀关的乞巧夜很热闹,留下来一晚明日再赶路也不迟。”谢听迟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赵清幼凝脂般的手背,眸中含情,语气温柔地乞求道,“这也是我们的一个乞巧节。”
赵清幼算了算日子,今日果真是乞巧节。她七月中旬出发颠簸了半个多月,没想到那么赶巧给碰上了一年一度的好日子。
看着谢听迟那期盼的目光,她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是啊,这也是他们两的第一个乞巧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