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欢抬头看向了陆青柠，缓缓才道，“日积月累被人下了毒。”
陆青柠看了眼双眸紧闭，因为寒毒侵袭紧紧蹙着眉头的炽飏，问道，“如何解毒？”
“我解不了。”游欢顿了顿，“青柠，但你可以。”
小九听了之后，神色凛然呵斥道，“游欢，你在说什么，你明知道……”
“好。那你助我。”陆青柠打断了小九的话，自阿斯的手中接过炽飏，自己搀扶着，朝着雾隐涧老树根处飞去。
游欢拍了拍小九的肩膀，温声安慰道，“难道让她眼见着炽飏去死吗？能救自己所爱之人，也是一种福气。”
说罢，游欢也朝着那个方向飞身而去，话不多说，即刻布阵施法。
一瞬间，以陆青柠为中心，四周的灵力、妖力和魔力皆朝着她的方向汹涌而去。
小九无奈之下，也只是叹了口气，吩咐阿斯和小念守着雾隐涧的出入口，以防万一，而她则飞身入阵，为陆青柠护法。
转眼便已是七七四十九日过去了。
陆青柠穿着单薄的粉色长衫，至于一片冰天雪地之中，赤着足，却是脸色红润，丝毫不见畏寒之象。
小九走到了她的身后，难得语气颇为平顺地感慨道，“你吸收了那么多的寒流之气，如今竟也不怕冷了。”
陆青柠闻言，笑着转身道，“这样不好么，与你的灵根相得益彰啊！”
小九扁了扁嘴，“真是这样，倒也好了。可你这些年为了救祝清屏和冯安柔，又为了让我觉醒，不断地把自己作为一个转化器皿，又是灵气，又是妖气，又是魔气的，如此的过度消耗，游欢说过，你渡劫圆满之时，便是你命陨消散之际，你看看你，现在又到渡劫中期了。”
见陆青柠只是盯着眼前的雪景，不说话，小九又问，“如此为他，你后悔吗？”
当年，她与储泽洋终究是一段孽缘，她付出了所有，却换来了无尽的憎恨与怨愤，她以为，人类的情感大抵不过如此。
可是，自从她与陆青柠缔结契约，能够感同身受之后，她却又十分困惑。
一个人真的可以为了她的挚友，她的爱人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吗？
人类的情感终究太过复杂，她看不透，却又很想知道个结果。
陆青柠望向了山洞，洞内，炽飏还在休息着，她淡淡道，“在涟华门的时候，活尸围攻涟华门的弟子那一次，他就已经知道了。他什么都没有问，就选择站在了我的身边。小九，如若不是我，或许，他也不会有如今的劫难。”
就在小九陷入了沉思之际，陆青柠已经朝着山洞走去，小九听到陆青柠说，“对于相爱的人，死了的那个不过就是死了，不可怕，活着的才是痛苦。”
第59章
陆青柠进洞的时候,发现炽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就坐在枯草铺的软塌上,后背倚着山壁,单腿支起,一条手臂垂在膝盖上，似是在思考着什么,见她进来，便转过头,笑着看向了她。
“什么时候醒的？”陆青柠走到了炽飏的身边，蹲了下来，伸手试图去探查他的灵脉，却被炽飏握住了手，拉着缓缓地坐到了他的身边。
“冷么？”炽飏转过身来,把陆青柠的手捧在了自己的手掌心问道。
陆青柠笑着摇了摇头，把头枕在了炽飏的肩上，“炽飏,你可还有什么不舒服吗？”
“我很好。”炽飏伸手握住了陆青柠的肩膀,将她整个人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
他忽然发现,这个小姑娘原来这么瘦小，窝在他的怀里，蜷缩着，令他忍不住会心疼。
“你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陆青柠扬起脸来,看到了炽飏的侧颜,借着山洞里昏暗的光线,她看到他似是拧着眉头。
她一直以为,她早就没了顾及,但面对炽飏，她竟也生出了几分忐忑不安。
炽飏默了片刻，良久，他才缓缓地开口问道，“为何入魔？”
在涟华门一见，他便有了几分猜测，鸣剑山庄一行，他更是亲眼所见，印证了心中的猜测。
如此近的距离，他们相依在一处，炽飏能够感受到他问出了这句话之后，陆青柠的身体有一瞬间的紧绷。
于是，他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出言安慰道，“我只是想知道，这些年，你经历过什么……”
陆青柠却轻轻推了推炽飏，示意炽飏松开她。
炽飏松手之后，她整了整衣衫和额前的碎发，坐正了自己的身姿，随即莞尔一笑。
陆青柠的眼中擎着晶莹，只是过了这许多年之后，她不会再轻易让那无用的眼泪划过脸颊。
她轻声道，“炽飏，我从未想过我该为仙还是为魔，自始至终，我唯一想要的，不过是我和我所爱之人能有尊严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