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许凉这速度,估计天黑了他都捡不完。
要不是脚伤着,姜皓染能被这小财奴逗笑。
“诶,”姜皓染左右看看,拿来了拐杖,然后伸长了去戳戳许凉的屁股,“多脏啊,不捡了吧。”
两世人生,姜皓染的家室都很好,她对金钱没有概念,也不在乎卡里余额有多少,只是将满腔热血倾注到自己热爱的事业上,所以对许凉为了地上那点铜板搞得满手脏污不是很理解。
许凉扭扭屁股,努力躲开姜皓染的骚扰。
“再等等我好不好,很快就可以捡完了。”许凉一边在地上扣着,一边扭过身来,仰着脸眼巴巴望着姜皓染。
这两百个铜板是许凉辛辛苦苦攒下来的,许府有钱,许凉跟阿父却从来没有见过每月例银,也就是靠着阿父外出做小工,许凉才勉强被养大了。
到了书院休沐的日子,有时候许凉也会跟着阿父去做小工,发下来的工钱许凉都交给阿父贴补家用,是阿父心疼,每回都会塞几个铜板到许凉手里,叫他去买点零嘴解解馋。
许凉舍不得,就偷偷藏起来了,打算攒够一两银子,到阿父生辰的时候,就上成衣店买下那件月白色袍子当贺礼,许凉想,阿父收到的话一定会很喜欢。
许凉不像姜皓染这些家室好的学子那么视钱财如粪土,两百多个铜板在他眼里,已经可以算是一大笔银子了。
白白糟蹋这么多银子,许凉可舍不得了。
生怕姜皓染不给他捡,许凉忙的像只小蜜蜂,围着这一亩三分地转来转去,他纤白的十指沾染上泥土,看得姜皓染眉间紧锁,忍不住说道:“别捡了,一共多少个铜板,我赔给你两倍,这样行不行?”
“不要,”许凉拽着布兜子,一边往里装铜板,一边头也不回地说,“这些本来就是我想赔给你的,怎么能反过来拿你的钱呀。”
不过很快,他就瞥见了姜皓染烦躁的眉眼,许凉觉得自己有点得意忘形了,就算姜皓染腿脚不方便,揍他一个也用不上多大力气。
许凉摒着呼吸,紧张起来又往地上捡了几个铜板,干巴巴说道:“快好了,你再等我一会儿好吗?”
姜皓染动动腿脚,拉伤的脚腕登时传来抽痛,她不耐烦再让这小弱鸡磨磨唧唧下去了。于是撑着拐杖跳过去,提着许凉的后衣领将他揪起来,沉着脸假装生气:“捡捡捡,就知道捡,在你眼里我还没地上那几个臭铜板重要吗?”
“没看我都痛死了,要是落下腿疾,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伺候我?”
“还愣着干嘛,赶紧搀着我去看大夫啊!”
“好吧。”直接被挟走,许凉没办法,这才伸长了手去抱姜皓染的腰,他那双圆溜溜的眼睛依依不舍地看着还没捡起来的银钱,嘴巴还不忘应付姜皓染:“才不会,看了大夫就可以好起来了,你别怕。”
地上差不多还有一半铜板,许凉很想继续捡。但姜皓染喊疼,还说落下腿疾就要他伺候一辈子,许凉打了个冷战,登时害怕得直打颤。
不行不行,姜皓染一定会好起来的,他才不要去伺候恶霸一辈子。
这一次搀扶,许凉颤颤巍巍,完全被当做移动支架了,姜皓染揽着他的肩膀,将自身全部重量压过去,大摇大摆靠许凉支撑着走。
许凉咬牙坚持着,心里却纳闷,他怎么觉得,恶霸的身体好像重了好多呀,难道恶霸在惩罚他?
因为他不听话,耽误时间了?
许凉抿抿唇,又把恶霸掉下去的手放到自己肩膀上,然后紧了紧手里,注意着脚下的路,小心翼翼拖着人往前走。
爱罚就罚吧,只要恶霸出了今天这口恶气,以后不找他麻烦,他没关系的,就当扛着个沙袋赶路好了。
就是可惜了那些撒了没捡起来的铜板。
林间郁郁葱葱,花草树木的长势都很好,随着偶尔送来的一阵微风,花朵跟树叶都顺着风向摇头摆脑,非常可爱。
许凉缩在姜皓染怀里,兢兢业业撑着肩上那座大山走在这样的林间小路上,没有人说话,却不会觉得尴尬。因为婉转清丽的鸟叫声总是隐隐约约从不远处传来,给他们周边凝滞的氛围增添了几分轻松。
或许是接触几次下来,姜皓染都没有特意为难人,许凉又心系半山腰茅屋旁那些个铜板,在偷偷看了姜皓染好几眼后,他心里不受控制的生出妄想。
许凉的嘴唇几次蠕动,半晌,他才好像终于鼓起了勇气,得寸进尺说道:“要不,我去学堂叫人来搀你,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手痒
姜皓染没有说话,只懒懒散散挂许凉肩上,时不时在许凉吃力快撑不住了,她才放轻力道,不过等许凉恢复体力,她就又很恶劣地压了上去。
没有得到答复,许凉也不知道姜皓染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但不妨碍他绞尽脑汁争取:“我去学堂叫喊人来,这样就能快点,好吗?”
“不用,”姜皓染耷拉着眼皮,毫不留情戳破他的幻想,“你一个就够用了,快点儿带我去回春堂找大夫。”
“还要去回春堂吗?”许凉很纠结,回春堂同书院隔了足足三条街呢,这样走过去,再回来时天肯定就变黑了,他还怎么上书院后山捡铜板啊。
许凉仰头看看姜皓染,小心翼翼建议道:“需要去那里吗?我觉得去书院隔壁的仁济堂比较快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