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姜皓染随口应了张正一声,慢悠悠将落在许凉后背的目光收回。
昨天庭院里,许凉手上一层又一层紧紧缠上的手帕、亭子里,许凉慌张抢走手帕,再一脸认真仔细,整齐折叠手帕收进书箱里的那一幕幕,姜皓染又记起来了。
她心里一顿,又控制不住往下想,书院门口,容清脸上挂着假惺惺的笑,走近过来,喊他“阿凉”。
呵,“阿凉”,叫那么亲昵,看来关系不一般啊。
姜皓染唇角轻轻挑起,薄薄的眼皮下,是寒星一样的眼睛,眸子里却笑不达底。
许凉坐回自己的位置,支着手肘撑起脑袋,他还在思考,庄蓝抢走小布兜能做什么,以及他要怎样才能拿回来。
里面还有容清的手帕呢,估计价值不会低,他手里可没有那么多银子,无法自己重新购置一条赔给容清的。
庄蓝真的太过分了,给他抢走的东西,即使不用,应该也要不回来了。
看他通身富贵,就知道他被锦衣玉食供着养大的,又不缺别人用过的这三两布料,这会儿拿走,过几天他兴许就会无情丢掉了,既然这样,为什么就不能还给自己呀。
这庄蓝真讨厌,非要来抢他东西干嘛,太闲了可以去找陈先生背书。
许凉忿忿不平,趴在桌子上揪着自己的脸颊肉捏来捏去,在心里狠狠谴责了霸道的庄蓝一通。
这时,张正趁着姜皓染出去了,赶紧走到许凉身边,往他桌腿儿揣上一脚:“喂。”
许凉抬头,疑惑道:“你有事吗?”
张正脸上难得没什么嫌恶表情,淡淡瞥了许凉一眼,然后迅速在他桌上丢了一张纸条。
“这庄蓝给的,叫我帮忙转交,你自己拆开看吧。”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温热怀抱
纸条上写了寥寥几个字,庄蓝的大概意思,是问许凉想不想拿回那个小布兜,如果想,就在晌午歇息的时候,去马厩那边等他。
这就是俗话说的峰回路转吗,许凉万万没想到,庄蓝今天这么好说话,居然会心软找他协商耶。
他突然想起来,刚才在愁着怎么把小布兜要回来的时候,自己还很坏的在心里偷偷骂过庄蓝一顿。
许凉脸红了红,真是不该啊。
许凉很雀跃,抿着嘴唇矜持的朝张正礼貌点头:“好的,谢谢你。”
张正看了看许凉脸上傻乐的神采,默默翻个白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晌午休课,同窗们不是聚一起吃饭聊天,就是找一块阴凉安静的地方闭目歇息,为午后开展的课程养精蓄锐。
许凉连阿父给他准备的饭菜都没有拿出来吃,就按照纸条上面写的,高高兴兴来到马厩。
当朝女皇有过许多明智创举,十分注意人才培养,特别很看重的,就是臣民文武兼修。
书院作为女皇培养人才的摇篮,自然兢兢业业应和女皇要求,不但要求学子们读书识字,会辩才论道,还得骑马射箭,有带兵打战的实力。
马厩位于书院西侧,这里比较偏僻,平日里学子们只有上马术课需要用到马匹才会来,其他时候,学子们基本不会踏进这里一步。
一般来说,除了负责喂养马匹的饲养员,没有谁会有马厩钥匙,没有钥匙门就打不开,许凉不知道庄蓝为什么非得约在这里。
到了马厩附近,许凉却发现门是虚掩着的,并没有锁,他心下奇怪,但也没多想,觉得可能是庄蓝不想站在马厩外边儿说话,专门去找了饲养员拿钥匙开的。
还没靠近,许凉就听见里面的马儿在打响鼻喷气的声音,他搭在木门上的手指一颤,犹豫了。
许凉天生害怕高大壮实的牲畜,特别像成年牛或者马的形象,长得比他高比他壮,要是不小心挨上一脚,往床上一躺,有可能十天半个月都起不来。
但许凉心系小布兜,他狠狠心,还是克制着恐惧推开门,往里稍稍挪动了几步。
如今正是学子们歇息的休闲时刻,往常热闹的书院前庭都很难再看见人影,何况这偏僻的马厩,于是许凉能看见的,只有一排排方正搭建的茅间,以及一匹匹栓在茅间的马儿。
晌午的日头有些大,在烈日当空下晒着,马儿有些焦躁,听见许凉进来的脚步声,一个个仰起脖子,此起彼伏的嘶鸣。
马厩里面很宽敞,许凉却不敢再往前踏进一步,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口开始无端猛跳,心悸的感觉十分明显。
许凉努力睁着眼睛张望,还是看不到除了他以外的另一个人影。
“庄蓝,”许凉看着除了马儿再无其他活物的马厩,勉强维持着声音的平稳,“你出来一下,我已经来了。”
就在许凉松开手的下一瞬,木门被人从外面关上,许凉急忙回头,却只听到了一阵铁链响动的声音传来。
他的心砰砰跳,颤着手去拽面前的木门,却再也拉不开,已经有人挂上铁链,门从外面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