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得的珠子还停留在爱不惜手的阶段,许凉很舍不得,但他身上也没有比这更贵重的东西了,只好从腰封里取出,攥在手心缓缓伸到姜皓染面前展开。
“我有宝贝,是这个珠子,我、我送给你吧。”
琉璃珠躺在许凉掌心里,圆滚滚的显得很可爱,姜皓染却只巴拉了一下,就兴致缺缺说道:“就一颗破珠子,你还当成宝贝了。”
许凉急了:“很漂亮啊,放在阳光下还一闪一闪的,你不相信的话,我带你去看。”说着,还真上手揪住姜皓染的衣袖,掉头往廊桥外走。
姜皓染嫌热,扯着许凉拽回来:“不爱去,懒得动。”
“哦,”许凉眼睛机灵的滚动了一下,拿着玻璃珠那只手悄悄缩回,却要在嘴巴上装作很大方,“啊,我还以为你会喜欢,真是太可惜啦,那以后我看到更好玩的再送给你好了。”
姜皓染定定看着许凉的眼睛,半晌嗤笑一声,伸手探到他背后,抓住他藏起来的那只手,然后握到掌心里,一根一根手指掰开,从他手里拿走了那颗琉璃珠。
往空中一抛,接住,姜皓染反口:“不过这珠子挺好看的,你非要送,我还是收下吧,谢了。”
才刚松了一口气,心里稳稳当当觉得保住了珠子,却转眼就被恶霸拿走,许凉眼眶里瞬间就弥漫开了雾气,委屈巴巴道:“好吧,你、你喜欢就好。”
姜皓染:“你看起来很勉强啊,不想送?”
“没有啊,我都说送给你啦。”许凉抿紧嘴唇,很气姜皓染冤枉他,明明珠子都拿走了,又不在他手上。
姜皓染戳戳他气鼓鼓的脸颊:“可是你说话那么凶,不想送直说。”
“我哪有,”到底是谁凶啊,他宝贝都送出去了还要怎样,姜皓染这个恶霸都不知足的,许凉眼眶都红了,睫毛根部也濡湿了一片,他眨眨眼睛掩饰糗态,执着的小声反驳,“我没有凶你。”
姜皓染没想到自己嘴贱逗了两句,这人眼看着就要掐出水来了,她尴尬的提提嘴角,找补了个理由圆回来:“那什么,你这宝贝先放我这保管,接下来几天你要是表现好,我就还给你。”
许凉抬头,眼睛都亮了,他巴巴望着姜皓染,不敢置信:“真、真的?”
“嗯,”那双湿乎乎的眼睛看着实在碍眼,姜皓染把手帕扔许凉头顶盖住,烦躁道,“骗你能得什么好处。”
许凉被惊喜砸晕,根本不在乎姜皓染那点不耐烦,抱着手帕傻呵呵站在原地乐了好长一段时间。
虽然提心吊胆,但这个晌午是许凉念书以来过得相对充实的,他喝了甜丝丝的南瓜粥、玩了“击钉传草”、还得到一个琉璃珠。
而琉璃珠被姜皓染收缴这件事,许凉自动略过了,他始终相信,那颗珠子最后还能回到自己手上,姜皓染一向说话算数。
当午休结束,许凉跟在姜皓染几人身后回到学堂,面对旁人若有若无的探究目光,他都没像往常那般敏锐捕捉到,因为他整副心神还浮沉着,好像在做梦。
他对今天发生的一切感到不可思议。
不过,回过神时,许凉脑海里不由想起引发纠纷的开始,容清的那张手帕,庄蓝抢走后不知拿到哪里去了。
晌午那会儿,他天真以为庄蓝要把手帕还给他,结果被塞马厩里晒了好半天,害他饭也没吃成。
不过幸运的是,姜皓染给弄来一盅南瓜粥,可惜当时他太害怕,吃几口就不敢动了,如今饿得前胸贴后背。
许凉拍拍肚子,低头嘀咕几句,一面安抚自己的肚子说再等等,下学堂回家就可以吃三碗米饭,一面在心里担忧,该怎么找回容清的手帕。
抬头,就见姜皓染走来,许凉以为她只是经过,就没太在意,连忙又低下头避开目光接触。
然而,有人在他桌前站定,接着某样东西被丢到了他面前。
许凉抬眸,看到了一个眼熟的小布兜,“姜皓染,小、小布兜?”
姜皓染静静盯着许凉看了好久,直到发现许凉努力抿住不翘起的嘴角,才缓缓转开目光,淡淡出声:“明天继续带糕点,不要太甜的。”
许凉:“……”
姜皓染在说什么东西啊?
不顾许凉满头雾水,姜皓染说完话转身便走,许凉只好自己动手,拿起桌上的小布兜翻看。
小布兜底下压着一张手帕,绣了一个清字,是许凉十分担忧怎么从庄蓝手里拿回来的容清的那张。
小布兜略鼓,许凉往里掏掏,取出了两张叠整齐的油纸,还有两根绢带。
油纸跟绢带都是许凉家里的东西,他很熟悉,是昨晚他拜托阿父做桂花糕,蒸好后装糕点用的。
不过,早晨他只放了一份到姜皓染桌上,感谢容清的那一份叫庄蓝抢走了,那应该没人猜到是他带来的糕点吧。
最离谱的是,姜皓染不但知道糕点是他的,还送回来两张油纸,为什么姜皓染手里有两份呀?
许凉抓抓脸蛋,皱着小眉头有点想不明白,而且,姜皓染刚才说,明天还要哦。
姜皓染,喜欢?
许凉抖抖油纸,里头连桂花糕的渣渣都没有了,许凉咽咽口水,抬着软绵绵的手臂扒拉下小布兜,想把油纸装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