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正是张国富，“你谁啊？”
“张哥，我是秦柔。”
张国富揉着眼睛，不敢相信，因为他真的认不出来这个人是秦柔，带着秦柔进院子。
“你来，是肉酱做完了？”张国富擦擦嘴角，想到那肉酱的美味。
“没有肉酱。”
秦柔说完张国富好一阵失望，“没有肉酱啊。”
“嗯。”秦柔点头，“但是有一堆布料。”
张国富本来挺失望的，一听后半句，他低声问，“有多少？”
一堆，想起之前那一堆棉花，张国富瞬间热情到极点，给秦柔搬凳子，让秦柔坐下。
“去看看就知道了。”秦柔没坐。
张国富跟着秦柔一起去胡同里，看见那一堆，“你就把这个放在这边？”万一被偷了怎么办？
张国富看着这些布料，可都是钱啊！
“没人偷。”她过来都看的好好的，没人跟踪、也没人进这死胡同。
张国富吸气，“这些都给我？”
“不是，都给我卖？”张国富小声问。
“嗯。”不卖她拿过来干什么？
张国富派个人回去叫人，一行人把这些布料都搬走了。
“对了，秦妹子，上次卖肉酱的钱给你，一共六十。”张国富把钱递给秦柔。
秦柔拿着钱点头，“好的，谢谢张哥。”
秦柔拿着钱回家，她也没有什么特别想买的。
“秦柔？”张雪梅在楼下看孩子，看到秦柔忍不住出声。
“秦柔，你哥去下乡了吧？”张雪梅笑笑，“我也是刚刚听说的，不然的话我中午的时候也去看看。”
“邻居一场，总要送送的。”张雪梅说话温温柔柔的，还用手把头发别到耳朵后面。
“......”
“对了，秦柔，你哥下乡你家给钱了吗？可不能让他在乡下受苦啊，再怎么说也是你家的男丁。”张雪梅装着好心询问。
她这几句话也不能让秦柔败坏她的好心情，“哦，谢谢你啊。”
驴唇不对马嘴的一句话，让张雪梅扭曲了脸，她的继子不小心一撇，就看到张雪梅那张扭曲的脸，顿时哭起来，“奶，奶，有妖怪！”
孩子一哭，张雪梅愣住，秦柔也不管他们怎么吵，她回到家里，决定先休息一会再做晚饭，也不知道他哥在那边吃什么，能不能吃饱。
***
要说能不能吃饱，秦文书肯定能吃饱，他被爷爷奶奶邀请去他们那边吃，但是大伯大伯娘他们又说去他们那边吃，最后还是秦爷爷秦奶奶硬气一回，让秦文书在这边吃了饭。
“你慢点吃，还有呢。”秦奶奶看见大孙子就笑得满脸褶子。
因为秦忠义夫妻俩在城里落了根，每年几乎过年过节才回来，秦爷爷也想，咋不想呢，自己孙子孙女能不想吗？
可是也知道秦忠义他们两个压力大，于是也没提，保持着每年见几次的频率也挺好。
这次下乡，他们也没想到秦文书会来当知青，当然他们不是盼着孙子不好，只是想得很，这次可算是能长时间看见了。
“爷奶，你们也吃啊！”刚刚收拾屋子累的不行，秦文书吃的很大口。
“啊啊，我们也吃，我们也吃。”
不过一顿饭的时间的，大多数都是秦爷爷和秦奶奶看着秦文书吃。
“爷奶，这菜锅里还有吗？”秦文书指着一个肉菜，是尖椒炒肉，应该也算清淡的吧？
比起旁边的猪肉粉条的炖菜，确实算相对清淡的。
“有啊，锅里还有，我没都盛出来。”秦奶奶以为他不够吃，说着就要下地去盛菜去。
“不是，奶，我吃饱了，是有个男知青，他和我一样第一天来......”秦文书把话说明白，秦奶奶才懂。
“那咋不让他过来吃，不就一碗筷的事情？”秦奶奶想，既然和大孙子一起住，怎么也得打好关系，让人家来吃一回饭也没啥。
“不了，他说身体不舒服。”想到温以凡到村子的时候吐了，秦文书默默塞了口饭。
“奶，那知青给钱了，这些给你们。”秦文书仔细想，肉菜和大米饭也没多少钱，两块钱太多了。
秦文书拿出个三、四毛钱给他奶，“奶，给！”
秦奶奶看着钱，“干什么？你个死小子，不就一顿饭还拿人家钱！”
“人家要给，我不能不拿。”秦文书把钱赢塞到他奶兜里。
“对了奶，咱家还有粥、和咸菜也拿点吧。”
于是秦文书拿着装的满满登登的饭盒和一碗粥走向知青点。
一进去，秦文书就感觉到这里有很多人。
下午吃饭，几乎所有知青都回来了，不管男女。
“秦文书，你回来了？”陈九明看着秦文书，问。
秦文书点头，“嗯。”
“你手里拿的什么？大米粥？我怎么还闻到肉味了？”吕航走过去想要打开饭盒看看是不是真的有肉。
秦文书皱眉，“我先进去了。”
说完，不等吕航过来直接转身进入旁边的小屋子。
秦文书一进去看见满脸不耐烦的温以凡。
“你醒了？”秦文书好奇，他记得刚刚温以凡睡的很死啊。
“能不醒吗？一群苍蝇嗡嗡嗡的。”温以凡阴阳怪气。
“现在苍蝇确实听多了，我妹妹说给我拿了个蚊帐，等下挂上。”秦文书也烦苍蝇，特别是睡觉的时候，睡都睡不好。
“......”温以凡真无语了，这秦文书是真不懂他说什么啊，他分明说的是外面那群人。
烦死个人！
秦文书带着几个人离开，温以凡本来睡的好好的，结果他们一回来，不只是在外面叽叽喳喳，还进他们这屋！
气的他当场骂了几句！
他可最讨厌别人在他睡觉的时候嗡嗡嗡个没完！
等把那群人骂出去，他也睡不着了，于是坐在这等着秦文书回来。
“饭呢？”温以凡问，“算了，不吃了。”
“这呢，我在我奶家吃的，这都是今天新做的。”大米粥也是他奶特意熬得。
温以凡看着浓稠的大米粥，口水分泌很多，矜持地把饭盒打开，“还不错。”
这可比在火车上吃的好多了，主要是清淡！
“这是剩下的钱。”秦文书把剩下的钱给温以凡，“你先吃，我收拾一下东西。”
温以凡看着手里的一块六，怔住，没说什么收起来。
“你包里什么东西，那么沉？”温以凡之前抱过，所以知道他包里特别沉。
“都是我妹妹给我装的东西。”
扎心了，温以凡想起自家的便宜妹妹，就知道臭美，哪像人家妹妹那么贴心。
秦文在那边收拾，温以凡慢悠悠地品尝大米粥。
这要是搁以前，他连看都不带看的，果然生活改变性格，温以凡觉得自己佛系很多。
外面的吕航见秦文书走进那间小房间，“他干什么？”那饭菜不是一起吃的？
陈九明看着吕航，“他们是今天一起来的知青。”所以他们不和他们住一个屋。
吕航撇嘴，“呵。”
不过刚刚被温以凡那双眼睛盯过，所以吕航不敢大声说话。
下工回来，吕航就听陈九明说有男知青过来，吕航不在意，新知青又怎么样？来这里还不是要干活？
可是当吕航进来时候，他发现有点不对，对面房间竟然关上门了。
“那两个新知青住那间。”
吕航想要进去看看那房间怎么住人，吕航声音也不小，“别搞笑了，那屋子里都发霉了还能住人？”
于是正在睡觉的温以凡被吵醒，冷着脸看他们叽叽喳喳。
“啊？这房间怎么变成这样了？”吕航惊讶。
“可不是，那屋顶的洞也没了。”
.....
“吵完了吗？吵完出去！”
吕航听见这句话，就想大声怼回去，被温以凡那张冷脸看的发怵。
于是一群人就都出去。
“所以，他们把那个屋子收拾好了？就几个小时？别搞笑了。”吕航嘲笑陈九明，不相信这个事情，就两个人怎么可能？
“我听说有人帮他们，是秦家村的，秦文书是这个村子里的人。”陈九明缓缓出声。
所以事情是真的，吕航也吃惊，“这个村子的人怎么会当知青？”
陈九明也不知道，“不过还是少惹他们。”他总觉得温以凡也不是善茬。
吕航声音逐渐小，“那我刚刚...”
吕航懊恼，知青点的都是一起吃饭，不管是新来的还是以前的都是一起吃，所以他刚刚上去想要看看秦文书拿的是什么。
“...没事，我看秦文书不像小气的人。”陈九明安慰。
吕航翻白眼，敢情不是你得罪人家。
第二十章
20
次日，秦柔比以前早起了半个小时，她揉着眼睛迷迷糊糊走出房间，看见妈妈在做早饭，“妈，你醒了？”
“嗯？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再去睡会去。”蔡永兰皱眉，这还没到六点呢，怎么就醒了。
“再去睡一会，我做好饭叫你。”
今天蔡永兰也起早了，“记得啊，今天骑自行车去，你走着怎么去啊？”
国营饭店那么远，走着最少半个小时。
“啊......”秦柔一下子就清醒许多，她看了看自己的小短腿，“妈，我真的能骑自行车吗？”
她其实也不算太矮，一米六的个子，在女生里也算是比较正常的，要是骑后世的那种小的自行车，她是会骑的，就是这个二八大杠，秦柔扶额，她坐到车座上那脚就够不到地。
“咋不能？”蔡永兰可觉得她闺女啥都会，学习成绩那么好，又那么懂事，怎么能不会骑呢？
“要不让你爸送你去？”见秦柔那么迟疑，蔡永兰想了想说。
“那还是算了吧。”秦柔摇头，她爸还得送她妈呢，再说来回一趟多长时间，除非她爸骑车飞快，不然时间肯定不够用。
“我还是自己骑车吧。”总要试一试的！
“”
“你们母女俩说什么呢？”秦忠义睡觉早，今天也早醒了，“媳妇，今天做什么菜？”
“做什么你吃什么，一天天问问问！”
秦忠义被瞪了一眼，无辜地看向秦柔，等蔡永兰进厨房，他做口型，“你妈怎么了？”一大早火气就这么旺？
被无辜牵连的秦忠义很委屈，“你妈昨天晚上半夜起来说我不知道心疼孩子，大早上又说我！”
“我妈昨天说你了？”秦柔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她妈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啊，怎么会无缘无故说她爸呢。
“可不是！”秦忠义像是找到了吐槽的点，“然后我一问，你妈说睡觉梦到文书那臭小子在乡下吃不饱穿不暖，瘦的跟杆似的。”所以一睡醒就把他说一顿！
“....噗。”秦柔捂着嘴，看着秦忠义后面，“爸，你后面....”
秦忠义扭头，看见他媳妇出现在身后，手中拿着菜刀，一张脸面无表情，“早饭是不想吃了吗？”
竟然把这事说给女儿听，她当妈妈的威严没了！
“媳妇...”
于是秦柔一边吃着饭一边看她爸哄她妈，被塞了一嘴狗粮，秦柔恍恍惚惚觉得自己是不是也要找个对象了？
不然终有一天她会吃狗粮吃到撑！
吃完早饭，三个人准备出发去上班。
到了楼下，有许多上班的人都在楼下，看见他们还打招呼。
“蔡永兰，你家秦柔会骑车吗？不然这样，我让我儿子骑车带你女儿去，也不收你钱。”李菊从窗户往下看，看见他们，忍不住说。
“我儿子可是会骑车的！”李菊跃跃欲试，她儿子早就想买自行车了，可是家里钱不够，再说她家当家的就在钢铁厂工作，徒步几分钟就到钢铁厂，根本用不上自行车，于是家里也一直没买。
这次看见秦家的自行车，小心思动了。
“哈哈，李菊，你家都没有买过自行车，还会骑？”有人开始嘲笑李菊。
都没买过自行车，还说会骑车，那不是在搞笑吗？
“我家没有自行车咋啦？”李菊怼回去，“我儿子可是天才！”她儿子最好！
“不用了，我女儿会骑车。”蔡永兰礼貌微笑，拒绝了李菊的提议。
和李菊做邻居这么多年，她要是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那就白活了。
无非就是想骑她家的新自行车，让张雪山出去显摆显摆。
李菊撇嘴，“切，谁稀罕。”
说完就关上了窗户。
秦柔看着她妈脸上一点情绪也没有，“妈，我会骑车，我哥之前教我了。”
她哥还真的教过她，不过就那么一次。
“行，你先骑车，我和你爸在后面看你。”蔡永兰点头。
“......”那倒也不必如此。
秦柔软磨硬泡，终于把这两个担心的人给劝走了，她自己站在自行车旁边，看着都快有她肩膀高的自行车，略微有那么一些不服。
她就不信她上不去！
秦柔推着车出了家属院，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开始上去，可是她真的是高看了她自己，她是真的上不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