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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谆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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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谢府门口。
拜访曾经的老师, 安阳和之前莅临阮府完全不同,带着半车的礼品,穿着也偏普通贵女, 未用皇室常用的玄金以及正紫。
少女的发髻精致, 插着昙花簪,天青色的褙子里穿着月白的长裙, 她抬起手, 手腕上还挂着只白玉手镯。
“安阳。”
来正门口迎接安阳的是谢纪明, 今日谢府拒绝了任何访客, 大门口难得清静。
褚公公比安阳自己反应得还快。
他目光一下子就锁定到了门口的青年身上。
谢纪明看着比安阳公主要成熟一些,身上带了些洒脱, 更多的是书香世家的雅致。
他像模像样地行了个礼。
褚公公站在马车下,刚伸手想托着安阳的手将她带下,就看见安阳拎着裙摆就跳下了马车,在他睁大的眼里走向谢家门。
褚卫眼底的阴影一深, 瞥了谢纪明一眼,而后双手笼在袖里, 快步跟在安阳的身后。
“你在玉京啊。”
安阳摆了摆手,跟着他往里走。
若是她不说, 谢家里不少人一时之间都无法判断出她是谁。
谢纪明:“你真是说话不饶人, 我这几年何时去离过京?”
安阳:“也不重要,没什么影响。”
褚公公一边为他们的熟稔感到心惊,一边又想起他们年少同窗。
他跟在随意聊着天的两人身后, 便有些难以抑制内心的翻涌。
谢纪明视线瞟了眼身后。
他向来习惯外人恭维的目光,只是……
老笑面虎的褚公公对着他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谢纪明想到, 之前在安阳身边的一直都是宜春与禾夏两位一等宫女。
而此刻的这位。
有些少年气的太监带着温吞的笑容,眼尾却凝聚着一股难散的血腥戾气。
他亦步亦趋, 以守卫者的姿态跟在安阳身后,模样看起来年纪不大,却带着常人这个年纪本不该有的老成精明感。
谢纪明不傻,他不可能没听说过皇帝的谕令。
他没想到的是,安阳竟会如此信赖于这位…风评“不太好”的太监。
安阳与谢师关系好是众所周知,且无半点虚假。
安阳公主母后早逝,阮家也并不像个拎得清的。
说句偏忤逆的话,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谢师是真的拿安阳当半个女儿对待的。
也就是说,安阳把这位褚公公都带到谢家来,那必定是真的也将他当自己人。
如果说之前对褚卫的观感有些差,谢纪明此刻对他便愈发有些复杂。
但凡知道褚卫干过多么惨绝人寰的事,都很难对他抱有正面的印象。
即便是皇帝的命令,他也原本可以不做得那么毫无人道的。
可褚卫没有,他用最极端的手段塑造了能止婴儿啼哭的恶鬼般的奸佞形象。
但昔日同窗又是一副极力要护着他的姿态。
也不知道祖父能不能接受。
谢纪明想着,在心中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在烦忧。
褚卫也在冷淡地心中掐着指尖算计着。
只有安阳毫不在意。
她拎着裙摆,快步走向谢师所在的园内,漆黑的发丝在空中仿若蝶翼飘飞。
花园内花团锦簇。
褚公公带着笑,掐着嗓子与身旁同样被安阳无情落下的谢纪明唠嗑着。
对面在纠结,褚卫却不在意。
他哪里会不知道自己名声不好,尤其在世家面前。
可即便再厌烦,也不得不撑着笑脸来应付他吗?
褚卫勾着嘴角,有些恶劣地用相当恭维的话与谢纪明夸赞着他们一路走过来的花园。
谢纪明原本听着好好的。
——以前客人来访也最爱夸奖谢府的绕池石景观与盆景。
听着听着感觉不对劲。
褚公公夸得真诚,可前面的安阳公主看都没看一眼,再加上皇宫内的景致也分毫不差。
稍作两句寒暄便罢了,还说了这多就变了味。
果不其然,谢纪明仔细一看,就见褚公公的视线也没落在那盆景之上,目光停留在恪守着礼仪,却步伐超快的安阳身上。
属实是心不在此。
得了。
谢纪明想叹气。
走快点吧,也别让祖父等久了。
褚卫轻笑了声。
他哪里看得惯和安阳公主但凡有亲近一点的男人。
不知是不是昨日两人共枕眠,他此刻面对这些碍事的人,心情不那么灿烂,却也并不算差。
即便他并没有睡好,大部分时候都是注视着安阳的睡颜。
他睡,而后醒来。
褚公公只不过是想要享受一把睁开眼,视线第一个落在的便是安阳公主身上的这种美如幻梦的遐思罢了。
他从未想到。
这件事,竟然能够实现。
安阳可不管后面两个人的交锋。
少女如飞回的燕,急而不失礼地跑向了谢大人。
谢师手中捧着一盏热茶,半眯着眼,坐在高堂之上,甚至有些老态龙钟的味。
隐约听到外面的动静。
谢师视线一动,就看见安阳快步朝着他来,好像下一秒就要匍到他膝盖上,吓得他马上把手中的茶安稳地放回了木桌上。
“哎哟喂,这是做什么。”
下一秒,他就看到了别人搬着,紧跟着她进来的箱子,一下子皱起了张老脸。
“你每次来啊都和散财童子似的,弄得像是为师这偌大的谢府缺你这点,你可多攒攒你未来的嫁妆吧。”
谢大人先是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
安阳站在他面前连连点头。
“你每次都点头,从来没听进去。”
谢大人手一拍椅臂。
后面的谢纪明和褚公公跟着走进来。
谢纪明见状,笑着开口调侃。
“祖父之前还总提呢,安阳无事不起早,平时都不出宫来看看他老人家——”
“说什么呢!”
谢大人瞪了自己的不孝子孙一眼,而后咳嗽了声。
“为师的好蓁蓁,你这回来必定是有重事与为师说,下人都已被为师提前屏退。”
安阳笑了笑,侧过身,表情轻松地抬了抬手。
“褚卫,你也先在外等一会儿。”
“是。”
褚公公一行礼,迅速退到房外,动作之快谢纪明都未反应过来。
谢大人看着自己的孙子:“你也出去。”
谢纪明:“诶?那孙儿告退。”
外人竟是他自己。
他愣了下,而后也转身离开,出门看到不远处站着的褚卫。
那纤瘦的少年背影看起来有些单薄,像是被宫中的戒尺刻意丈量过,挺拔而笔直,与那宫规分毫不差。
听到身后的声音,褚公公略微侧了侧身,眉眼平和,只余得少许温润的笑意。
这人身上带着股常见的疏离感,待人接物却显得谦逊文雅。
若不是谢纪明早知褚公公的那些事迹,光是看到他的模样,也绝不会想到他便是褚卫本人。
“谢公子可是在准备来年的恩科?”
褚卫含笑看着他,“可是有成家的打算?”
谢纪明一顿。
万没有想到,躲过了三姑六婆,居然还有个太监没能在这上面放过他。
“谢某当前一心准备科考,成家之事尚且不…”不急。
“嗯?”
褚公公略抬了抬眉,“谢家大族,挑选正妻便更是慎重,再三斟酌也是应当,可也要稍作留意,免得出挑的已经被提前下聘聘走了。”
谢纪明:“……嗯,嗯。”
“不过也切莫好高骛远,花神节将近,想必能知晓贵女们的水准,也好知个底。”
怎么感觉被催婚了。
谢纪明心情复杂,原本觉得这位有些晦暗莫测的感觉也不知不觉消散了些许。
“安阳姐姐!”
“安——诶,兄长?怎么是你在外面?”
不远处传来一对少年少女的声音。
褚卫和谢纪明齐齐侧过身看了过去,直接奴婢们急匆匆地跟在两位主子身后。
“世家大族就是人丁兴旺。”
褚卫望着走进的人,半眯着眼,不咸不淡地说了句。
其中一女看起来年龄与安阳公主相仿,但单看骨相,应是要大些许。
而那位喊“姐姐”的则是个看起来偏小的少年,应当还是在是书堂上学的年纪。
“纪莺,纪朝,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谢纪明扶着额,看着跑到他面前的两人。
他们是隔房的堂兄妹,纪莺和纪朝是亲姐弟,却是另一房的。
“安阳姐姐来了,我自然要来啊。”
那少年抬起头,像是长着张娃娃脸,本就不算大的年纪看起来更是水灵,满脸郑重与意气。
谢纪明瞬间抬起手想制止他:“停停停……”
可惜他失败了。
谢纪朝紧接着继续说道。
“我可是励志要嫁给安阳姐姐的人!”
谢纪明满脸一言难尽。
本是不在意旁边兄妹们打闹,思索着事隐约有些走神的褚卫,听这话,视线瞬间挪了过来,挑起了眉。
谢纪明看着身侧饶有兴致的褚公公,张了张口。
“孩童之语,不可当真。”
他觉得还能挣扎一下。
真的。
谢纪朝:“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真,真的。
“差不多得了,想攀附安阳公主的人多得是,哪里轮得到你。”
谢纪莺毫不犹豫地扒开了自己的弟弟,抬起手先和意识模糊(?)的谢纪明行了个礼。
谢纪明:你好,请问重点是这个吗?
“殿下与谢大人正在说话,想来现在暂无闲暇与两位说话。”
这声音一出,才将谢纪莺的注意力拉走。
谢纪莺狐疑:“不是宜春?”
面前气质温吞的人看起来年龄和她相仿,唯独上挑的眼尾略显凌厉,声音也斯文得像半个书生。
“叨扰,咱家随行殿下而来,姓褚。”
褚卫略微抬了下手。
谢纪莺愣了下,才慢半拍地意识到他是个太监。
褚…这个姓氏有点耳熟啊。
反而是她身边的谢纪朝用相当危机的目光盯着褚卫。
他的警惕目光明显到让褚公公眯着眼,不禁失笑。
外面的气氛和谐中透着诡异。
而另一侧,堂内仅坐着安阳与谢老爷子两人。
“此次前来拜访恩师确实有些事。”
安阳坐在谢大人的身旁,抬手先为他斟了一杯茶,热气缭绕而上,沾染到指尖。
“一是桩急事,信中略微提到,有关琰州隐田之事,弟子不便直接与崔刺史致信,少不得劳烦先生一回。”
“这件事为师看过信之后去稍作查探了,对那崔家是桩大喜事,也与谢崔两家关系有利无害,只是。”
谢大人摸着胡子语气一顿,百思不得其解地看向安阳。
“你把事闹这样大,是想在皇太后回来之前给她找点麻烦?”
安阳摇了摇头。
“弟子只是想把她截在半路上,别在第一次经由弟子手的花神节上闹出事来。”
谢大人:……
确实,也是个办法。
“二便是花神节考核一事,弟子准备除了与往年相同的礼乐射御书数棋画外,还想稍作增添了插花、制香以及工艺的科目。”
安阳说着,指节点着桌面,不知不觉与旁边的高龄恩师达成了惊人的同步。
“原是想着若是闺中女眷,增添刺绣一项也不错,但若是假如考核,耗力耗时,不当场绣有舞弊嫌疑,反而得不偿失,因此作罢了。”
“冠冕堂皇。”
谢大人摇了摇头,毫不避讳地指出她的心思。
“你若是真觉得有这些纰漏,那为何不废除那工艺?造机关修缮建筑这些事可比那刺绣麻烦得多,你惫懒,但还能记着工部缺人之事,却不愿为了那刺绣的收录与传承尽一份心力?”
安阳怔愣了下。
她想的时候不觉得,此刻被谢师点明,才发现自己潜意识里那本不该有的轻慢,不由得蹙起了眉。
“蓁蓁,为师不是想责备你。”
谢大人叹了口气。
安阳望着眼前的老人,相比当年,他的眼眶已然有些浑浊,里面确是满满的担忧与和蔼。
她下意识攒紧了手指。
这世上真正关爱着她的人乍一看很多,但细数下来却鲜少。
“安阳”乃她作为皇帝嫡女被赐予的封号。
从小受封之时,几乎所有人都这样称呼她,包括她的亲生父亲,也就是皇帝本人。
只有这位恩师从她刚被教导时,受封之前唤她的本名,现在依然保持着这样的习惯。
她之姓乃国姓为“容”,其名为元后所取,单字一个“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