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反派太监攻略中——安以默
时间:2022-07-04 07:04:09

  若他不开口,这就是一副相当美好的画卷。
  “愣着干什么?”
  褚公公眉毛一挑,扯着嘴角,两眼凉凉地看着来人。
  安阳公主既不在眼前,那他可不得演什么温柔贤良了。
  “谢家的下人没受过调|教?要咱家教你们做事,可就要付些额外的代价了。”
  他轻笑一声,刻薄得让人脊背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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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褚公公,真的是很严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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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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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乍一看斯文清隽的少年开口, 却远不是和同龄的男性相似的低沉嗓音,反而是带着些难言的尖。
  那言语和着这声,仿佛裹挟着尖刺。
  小厮这才反应过来。
  现在可不是和这两位小姐和稀泥的时候。
  即便还不知晓他身后的就是传说中的褚公公, 但他好歹也知晓, 在他家主子房内的可是一国公主。
  “两位不可,小姐房内有贵客, 不得惊扰。”
  小厮这一次无比坚定的如守城门的将士般硬生生拦在了两位面前, 险些将她们绊得往后一跌。
  “大胆奴仆!竟敢——”
  那人大惊, 差点一团扇打到人脸上, 霎时又惊又怒,一副被冒犯了的样子。
  她们没怎么进过宫, 即便进了也鲜少与太监这类交流。
  比不过上,却有些脾气,依然瞧不起下人。
  宫中的公公们大多是点头哈腰的模样,远非褚卫这样的。
  即便隐约察觉到面前的人好似与那常见的世家公子们不大一样, 奇异的嗓音,特有的自称。
  但她们也没有一下子想到太监身上去。
  ——大抵是有人外表太具有迷惑性了吧。
  褚卫眼里不带半分情感地扫过来人, 像是看过了两具木雕。
  “这二人是谁?”
  他手托着下巴,另一臂环在身前, 疑惑地看向那小厮, 语气平淡得惊人。
  完全没把这当回事,但是这声势闹腾得有些大。
  褚卫虽没兴趣,却还是想着不知全貌, 不予置评。
  姑且问一下好了。
  “这,这是小姐的庶姊妹。”
  小厮还是第一次当着这两位小姐的面, 与外人揭示她们的身份。在那有些恶狠狠的瞪视下,不免有些磕巴。
  可相比起这两位, 还是宫里出来的这位公公吓人许多。
  虽不知这位公公的具体身份,但那隐约时不时让他有些颤栗的感觉,属实是不会说谎。
  作为大家族的奴仆,若想活得好好的,不是老实聪明,就是至少要有能赖以生存的直觉。
  他很显然是后者。
  听完。
  褚卫一时之间竟丧失了摆出刻薄表情的力气。
  他冷淡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时候不免透出了几丝诡异的阴森。
  褚公公陷入了思索。
  很快,他就根据自己脑内的逻辑得出了可能性最大的答案。
  “想来是谢家老夫人对待女眷太宽和了,但凡是谢家的女儿她都尽量一视同仁,大抵是出于‘不患寡而患不均’的考量,给了嫡庶一样的体面。”
  毫无疑问,褚公公得到的就是正确答案。
  他想着,即便不对,也是八|九不离十。
  褚卫手指搭在另一侧的手臂上,指尖有规律地点着,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你们家大小姐看着也是个软和的性子,不然也不能由着外人欺负到脸上来。”
  他语气里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居高临下,让过来像极了无事生非的两人极为难堪。
  褚卫嘴上说着“软和”,心里想的其实是愚蠢。
  分明是知书达理的人,还是个背靠大山的嫡女,甚至有安阳公主愿意给她撑腰。
  居然还能被人欺负到头上来,怕是谢家老夫人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善举”竟能造成这样的后果。
  倒也不奇怪。
  世上多的是善人发好心却造成了恶果。
  “外人竟置喙我们谢家家事?你是哪里来的外客家的属下,当真无礼至极,不知所云!”
  那人一甩袖子,摆起了架子。
  “咱家也着实不想管别人家的事,你们要么现在转头离开,要么咱家唤人把你们抓起来,封住嘴按着就老实了。”
  褚公公自认为和蔼的给了足够温柔的意见。
  他过去对待这么不识趣的人大多直接绑了往外拿麻袋一裹。
  但这可是谢家。
  即便在外风评极好的谢家,也有这么个没教养好的漏网之鱼。
  一时之间,褚公公又觉得谢家好像也没有大众印象里的那么高不可攀了。
  但对面的好歹也是谢家的小主子,那就不能和对待垃圾似的简单粗暴了。
  遗憾。
  可能是褚卫这样干说话的模样还不足以震慑住两位谢家小姐,她们对视一眼,还是不肯退让。
  “谁家贵客?我们进去喝杯茶等着便是了,总不能这还拦着吧?我们是来找的姊妹,又不是找她的客人。”
  小厮为难地纠结了下,看了旁边的褚卫一眼。
  正是他的这一下迟疑,让来人一下子定了心,当下就要撇开拦着的人往里走。
  褚卫几乎是立即冷下了脸。
  常言事不过三,却总有人试图三番五次挑战他本就贫瘠到匮乏的耐心。
  他指使不动谢家的人,还叫不动宫中的人吗。
  “来人。”
  褚公公沉着脸,眼里染上阴鸷,不经意间显出几分戾气,没有刻意压低的嗓子有明显的尖锐感。
  刹那间,不知从何处蹿出一道阴影,手持冷兵拦在了门口。
  那袭黑衣的人几乎是只露出了双眼,懒散的神情丝毫不掩其下的凌厉,刀光骇人,明眼人一看就知见过不少血。
  吓住了那两名失声的女眷,却也把旁边安静做活的奴婢给吓得不轻。
  “世家的人大多自以为是,就喜欢不把别人的警告当回事。”
  褚卫一挥手,那人回头看了眼,又迅速消失在了原地。
  “咱家见得多了,却总有人不信这个邪。”
  他话音刚落,背后谈话结束的门打开。
  褚卫立刻反应过来,回过身。
  旁人就眼睁睁地看着之前还一副刻薄又凶戾的少年瞬间变了脸。
  就见打扮娇俏的少女饶有兴趣的看向他,而后又扫了眼门口的人,像是仅凭几眼就大致知晓了事发因果。
  “这是怎么了,在里面的时候可就听到声了。”
  安阳往前怡然地走了几步。
  褚卫半垂着眼,像是有些郁悴自己的另一副面孔又不小心被安阳看了些。
  他知道安阳公主不介意,还说过他发脾气的时候惹人眼。
  但他可不这样想。
  一个太监本就气质偏阴柔,他更是自小就被阉了个彻底,要是再尖酸又充满恶意的撑着张脸,哪里还能看。
  人为悦己者容,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也因此,他向来是能掩则掩,能遮就遮。
  安阳走到作出恭敬之态的褚卫身侧,点了下他的手背。
  “是谁惹了本宫的褚公公的面子,让人不得开心颜。”
  如波浪般垂下的袖摆扫过褚卫的手背,撩拨得他眼神一晃,浅淡的香气绕过。
  轻而易举的散去了褚公公之前心里堆积的躁意。
  安阳目光看着门口旁边默然的院内人,又扫过门口局促行下礼的两位女子,勾了勾嘴角,弯眼笑着,模样亲和,像是没有丝毫不满。
  “既是纪莺的客人,那本宫就不多叨扰了。”
  她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谢纪莺一眼,而后离开了这院内。
  在之后与谢大人拜别之后,安阳带着褚卫坐上了回宫的马车。
  路过她又与褚卫简述了下谢大人对于考核的想法。
  而褚卫想的则又不同。
  “历年花神节的考核至多提前一周开始,且大多隔两、三年才会酌情增减科目,谢大人所言虽实,却也不可急于一时,先挑选殿下心中最想、亦或是最便于现下公布并且易于操持的。”
  马车之上。
  少年垂着眼,一一与身侧的安阳说,语速平稳而有轻重缓急,让听者很快就能捕捉到他话中重点。
  毕竟是从底层的事务开始往上做的人,即便设想还不够完整,褚卫大概也能猜想到各个环节中最容易出问题的地方。
  车轮在地面上咕噜咕噜地转。
  就在褚卫想着近日要如何安排时间的时候,脸上突然多了些有些凉的触感。
  他鲜少如此快速而全身心的思索,再加上从未对安阳有何防备警戒之心,所以才未反应过来。
  褚公公一怔,有些迟钝地侧过脸。
  指尖上还萦绕着茶香,贴在脸颊上的手柔软得像是天穹之上的云彩。
  安阳看见少年贴在她的手心上,眼神有些疑惑与踌躇地看过来,脸上的笑容却愈发明显。
  她上前凑近了些。
  两人险些呼吸交错。
  褚卫几近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你说得很好。”
  安阳顺手捏了下他的脸,亲昵地说。
  “我无比可靠的小褚公公,按照你说的去做吧。”
  褚卫看着近在眼前的少女娇颜,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
  “是。”
  ……
  悲伤的故事。
  虽然总体上而言像是一件好事,但褚公公无疑又过了好几天的早出晚归的生活。
  就像是安阳其实并没有太在意这个朝代的生死存亡。
  古代的人寿命并没有很长。
  她并非是单向穿越是一回事。
  安阳知道自己不过是来体验一下,并非在这里死亡就是结束。
  而她在这里生存了十来年,也没有多少归属感,则是另一回事。
  相比起她的恩师谢大人提过的关于女子的地位问题,她注意更多的是他提出的,安阳潜意识的“傲慢”。
  她从前以为自己的傲慢是性格以及地位造就的外在表现。
  而之后她才意识到,这份傲慢带来的影响,其实也一定程度妨碍到了她的思考与观察。
  ——你看得到他们无知,却不去想他们为何而无知?
  她被自己蒙蔽了一定的视听,从而看不到更真实、有用的东西了。
  看了却不思考,细算而来,其实和没看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往远了说是事关重大,但往近了说却简单。
  正如安阳一直知晓褚卫心怀自卑,也只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来试图安慰他。
  褚卫好像听进去了,也信了,却并没有释怀。
  以至于安阳也有些无措。
  但现下,她或许能够稍微理解一点点了。
  哪怕只是一点点。
  ……
  总之。
  褚公公又忙碌起来了,陪着安阳玩的就只有鸭子了。
  她手里拿着笔,一边对照着考题作画,准备当做演示范例,一边感慨着世事无常。
  小白鸭在她的桌上转悠,鸭掌不小心还沾了墨,踩在了她的纸张一角。
  “嘎!”
  安阳用手指将它戳开,而后在它落了脚的地方绘了几片荷叶掩盖过去。
  重画是不可能的,想都不要想。
  院落的银杏树下有两位乐师,一位手持箜篌,另一个手搭古琴,伴随着午后的和煦的风演奏着乐曲。
  崇雅宫的赏赐往往给得多,宫内的乐师大多都愿意争夺这个机会。
  虽不及书生们的傲气,但乐师们普遍认为,若能与懂乐曲的人弹奏,总比对牛弹琴要让人心生愉快得多。
  总说着财帛动人心,舆论可操纵。
  但安阳自己那温和耐心的好脾气,更多的其实是从这些乐师们以及奴婢们的口中一点一滴传出去的。
  正如从没有人怀疑过她当初救助昔日的褚公公的行为。
  即便她只是做了自己觉得很普通的“以和为贵,以礼待人”,但在这皇宫之中,竟已经算得上难能可贵了。
  这样想来,不免也是一种悲哀。
  伴随着宛如在潺潺流动的琴声,安阳将手中的画绘至完整,而后交由旁边守着保证墨水充足的宜春拿去晾晾。
  作为参考样例的图画随意地赋上诗,连最常用的小印都不会盖上。
  ……虽然历年大部分都是她画的,笔触又还挺明显的,要知道的早知道了。
  做完了事,安阳听着外面动人心弦的乐声,就让宜春将自己的琴呀拿过来。
  焚香,净手,坐下。
  和着音弹起来。
  一时之间,崇雅宫内仿若高山流水,倾泉而下。
  恰巧。
  崇雅宫内在乐音缭绕之下仿佛回春,崇雅宫外忙碌得有些不着边际的褚公公走在回来的路上。
  考核科目往往最需要的就是人手,褚卫花了好些力,甚至去拜谒了皇帝,在他一番解说之下,借了不少来作为监察。
  这还是最轻的。
  褚卫还多花了些时间去司宫台,将属下没处理好的事务核查了一遍,挑了些批注完打回重做,而后走了刑讯司走了一趟。
  这样来回几趟,幸亏他是练过武的,硬是给熬过来了。
  在回来之前,褚卫看着镜子,即便敷了粉,左右反复看,也觉得本就偏苍白的脸色甚至有几分发青。
  看得他脸色更阴沉了。
  什么玩意儿还费银子。
  等他走到崇雅宫外,就听到里面乐声连绵不绝,听了不到一会儿就察觉不止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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