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琴：茸茸姐，休息了吗？是这样的我刚刚接到公司通知，咱们的航班改签成上午十点半的航班了，茸茸姐早晨可以多睡一会。】
陆茸茸盯着消息沉默了片刻，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刚才手机推送明日H市天气那叫一个晴空万里无风无雨，航班为什么会改签？
【什么原因改签？】
【周小琴：是这样的，公司原先给茸茸姐订的是经济舱，没想到你在这个节目中粉丝暴涨，不少粉丝自发要给你接送机，所以公司决定给你升舱。原先航班头等舱已经订满，无法升舱，这才改签了后一个航班。】
陆茸茸浅浅琢磨了一下，觉得这话也说得过去，就没再追问。
…
次日晌午。
周小琴帮陆茸茸把笨重的行李办了托运，这其中最扎眼的要数陆茸茸的自制大鼓。
从她戴着口罩和墨镜进入出发大厅开始，蹲守在机场的粉丝和代拍便陆续收到风声开始向她涌来。陆茸茸和周小琴都是第一次感受到被人挤着往前走是什么滋味。
陆茸茸一面嘱咐粉丝注意安全，一边回头寻找周小琴，怕她被人群冲散了。
好一番折腾，两人明明提前了两个小时到机场，却险些被广播催促登机。
登机之后，陆茸茸的座位和周小琴是分开的，她在头等舱，而周小琴在经济舱。周小琴和陆茸茸说了下自己的座位号，又叮嘱她有事叫乘务员到经济舱喊自己，才转身走向自己的座位。
头等舱一排四个座位，中间隔着走道，座位非常宽敞且舒适，陆茸茸的座位旁边是个空座，她坐下来系好安全带以后就把靠背调整成了几乎平躺的角度。
就在舱门关闭广播开始前，陆茸茸身上多出一道滚烫的视线。一个黑压压的影子笼罩在了上方。
一个有些眼熟的男人坐在了她旁边的位置上。
第19章
即便他还戴着口罩,陆茸茸依旧一眼认出了这个男人。
他是姜吾意。
在认出眼前人的同时，陆茸茸下意识地开始阴谋论。
世界这么大，航班这么多,怎么可能让她这么巧和姜吾意在同一个航班同一排座位相遇？
她前不久刚刚因为和姜吾意同时进入万锦酒店而被全网黑，这一回又是谁故技重施？
就在陆茸茸担心姜吾意把她当做故意接近他的心机女艺人时，姜吾意开口了。
“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好俗套的开场白。
在哪见过？他是指万锦酒店那次吗？
陆茸茸嫣然一笑，回道：“姜影帝老师您好,我是陆茸茸,您的工作室不久前刚发过声明说不认识我。”
尴尬来到姜吾意这边。
陆茸茸密切观察着他的表情，姜吾意得到这个答复看起来有几分迷茫,仿佛对此并不知情。
片刻，他终于想起了有这么一回事,尴尬地坐下来，“抱歉，可能是我记错了……”
姜吾意的态度出乎意料的还算和善，仿佛压根没往窃取行踪故意制造巧合那方面去想，无论从语气还是眼神,都看不出他有丝毫怀疑。
陆茸茸便不打算生事端，从前座的口袋里翻出眼罩和耳机,往后一靠重新躺了下去。只要她眼瞎耳聋一路睡到A市，姜吾意的工作室不能再赃她一回吧？
姜吾意眼睁睁看着她开启‘勿扰模式’,刚措好的词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终究只能咽回肚子里。
两小时三十分钟后，飞机平稳地降落在A市国际机场,随着空姐温柔的声音响起,陆茸茸拉下眼罩和耳机。
两人的助理先后从经济舱上前来,看到自家艺人旁边的身影时都愣了。
周小琴脸上闪过惶恐之色，慌忙道了声“姜影帝好”，姜吾意的助理则是用警惕的目光申时陆茸茸。
陆茸茸很不喜欢这个眼神，语气不自禁的冷了下来。
“别这么看着我，每一次巧合之后挨骂的都是我。真这么警觉不如好好查查你们团队是谁在倒卖艺人行踪。”
留下这句话，她便拉着周小琴下飞机了。
姜吾意盯着她的背影，心底莫名像是空了一块，他若有所思。
“阿德，万锦酒店一事之前，我有没有见过陆小姐？”
赵阿德一怔，摇摇头说：“应该没有，我印象里姜老师您没有跟陆茸茸合作过。”
那为什么他对她一见如故，忍不住地想看她、想接近她？万锦酒店那一次，他分明还没有这种强烈的感觉。
阿德见姜吾意怅然失神，小声提醒道：“哥，咱们下飞机吧，咱们下午四点之前要赶到《密室》节目组……”
“知道了。”姜吾意起身说：“你抽空查一查工作室的人，陆小姐的提醒不无道理，世界上没有这么多巧合。”
“您是说有人利用咱们的影响力陷害陆茸茸？”
姜吾意没有应声，算是默认了。
两人下了飞机往vip通道走，赵阿德皱着眉头说：“咱们和陆茸茸素不相识，其实没有必要放在心上，反正出了事情网友也是骂她。”
姜吾意脚步一顿，扭头盯着他，眼神不善：“所以你觉得我花钱养着团队，行程却被随意卖给外人，这难道是应该的？”
赵阿德忙低头道歉：“我不是这个意思，抱歉哥我回头就查。”
另一边，陆茸茸穿过到达大厅内粉丝热情的接机阵仗，顺利进入停车场，公司派来的接机专车就停在离门口最近的车位上，十分显眼。
陆茸茸上车后大概等了十分钟，周小琴带着托运行李出来，也顺利地上了车。
“茸茸姐，咱们现在先回公寓，杜哥给你留了两天休息时间，之后的工作安排我一会儿就发给你。”周小琴一边说着一边拉上车门。
“知道了。”陆茸茸的心绪仍然停留在刚才的机上偶遇上，她不相信有这么巧合的事，如果是有人故意设计了这出巧合，那就一定会有后招。
她频频刷新自己名字下的实时微博，心头始终被愁云环绕。
约莫十分钟后，车开出了机场收费站，就在两侧街景逐渐闪过繁华高楼的同时，陆茸茸目光一滞、指尖一停。
刷出来了。
“小琴，看这个。”陆茸茸以最快的速度一目十行扫完博文内容，转手就把屏幕递到周小琴眼前。
“什么？”周小琴一愣，先是抬头看了一眼陆茸茸，见她神色严肃，忙接过手机仔细阅览屏幕上这篇微博。
【万锦酒店碰瓷不成，陆茸茸再次窃取影帝行程，设计机上偶遇！】
整篇文章分成三段，第一段概述上一次万锦酒店事件，第二段是详细讲述刚刚发生的机上偶遇，第三段是抨击陆茸茸炒作绯闻的阴阳怪气。
除了大段的文字，这个博主还配了九张图片，其中有打过码的姜吾意的航班信息，还有陆茸茸的航班改签信息，以及两人先后从机场离开的照片。
发博的博主是个娱乐大V，号上有五百多万粉丝，影响力可见一斑。就在陆茸茸和周小琴先后阅览博文的短短时间内，这条微博已经上了热门广场。
周小琴表情震惊，震惊之后转为愤愤不平：“这是造谣！茸茸姐航班改签明明是公司的安排，怎么就成了故意制造和姜影帝偶遇了？茸茸姐，咱们有聊天记录为证，我这就联系杜哥发博澄清！”
陆茸茸把手机递出去之后目光就一直落在周小琴的脸上，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的微表情。现下可以确定的是，这姑娘心思单纯，可以信任。
周小琴把手机还给陆茸茸，即刻拿出自己的手机登上微博截图再发给杜一茂。
她很快就收到了杜一茂的回电。
“杜哥，我和茸茸姐已经出机场了，在回公寓的路上。”
“是，已经上热门了，茸茸姐的风评刚刚有一些好转这些人就按捺不住又开始造谣，我觉得这件事咱们不能再忍让了，应该给造谣者发律师函啊！”
“啊？这……”
周小琴刚才还慷慨激昂义愤填膺，不知电话那一头的杜一茂说了什么，她的语气突然就弱了下来，还悄悄瞟了一眼陆茸茸。
事实上陆茸茸的耳力远胜于常人，即便周小琴通话音量不高，她依旧能清楚地听见杜一茂说的话。
他质问周小琴，改签的事公司让她电话通知艺人，她为什么发微信。
他还说不能硬刚，要是得罪了姜影帝，还想不想在娱乐圈混了？
陆茸茸有些好笑，转过头望向窗外，心里暗暗有了思量。
一个经纪公司，在艺人遭受陷害诽谤时装聋作哑无作为，要么是公司窝囊没本事，要么是存心打压不想处理。
她虽然是第一次涉足娱乐圈，但并非对这个圈子的隐秘手段毫无耳闻。
娱乐公司签艺人的时候自然是千好万好笑脸迎人、画足了大饼描绘一幅锦绣前程，等人进了公司便刻意打压剥夺资源，直到把人逼急了主动提出解约，公司就能从艺人身上赚到一笔丰厚的解约费。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天成娱乐一直以来就是这样对待陆茸茸的。
周小琴挂断了电话，弱弱地说：“茸茸姐，杜哥说咱们不能发微博，公司会想办法处理的。”
陆茸茸只问：“你信他吗？”
周小琴语塞，很显然她也不相信杜一茂的缓兵之计。
陆茸茸拿起手机，自顾自地开始编辑微博。
周小琴一惊，急忙拦她：“茸茸姐！公司有规定艺人不能擅自发微博的！”
“合同里写了吗？”
“这……这倒是没有。”
“那就没这规定。”陆茸茸用录屏功能录下了点进聊天窗到浏览聊天记录的整个过程，省的发出去又有人说她p图伪造聊天记录。
发完这些，她转头对上周小琴担忧的目光，问道：“公司每个月给你工资开多少钱？”
周小琴犹豫了一下，还是坦白道出：“四千。”
陆茸茸笑了笑说：“抽空辞了吧，以后我单独给你开工资，翻倍。”
周小琴骤然睁大眼睛感到不可思议，艺人助理通常是公司安排，由公司发工资，只有自立门户建立工作室的艺人才自行招人、自己发工资养团队……
“别这么惊讶，我还有事问你。”陆茸茸说着轻轻拍了下她的手。
周小琴回过神欣喜地点点头说：“谢谢茸茸姐！不，谢谢陆老板！老板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陆茸茸：“如果我想跟公司解约，要赔多少钱？”
周小琴在听到陆茸茸说单独开工资时就料到她有了解约的想法，故而听到这一问已经不觉惊讶了，直说道：“合同上写的解约违约金是五百万。”
“可以举证公司不作为，未履行经纪公司指责，争取免赔偿吗？”
“这……上次那个张律师似乎是说，茸茸姐你目前时不时仍有通告，而且公司并未拖欠劳务分成，所以很难举证起诉，而且圈内很少有艺人能从这方面起诉公司胜诉。”
陆茸茸想想也明白，如果这么容易取证起诉公司获得解约，这些公司也就不会想出赚解约费这么个黑心路子了。
周小琴悄悄看了看她的表情，试探着问：“茸茸姐，之前你和公司提起解约，但是凑不够赔偿费，被白秋秋嘲讽了一通不说，资源还越来越少……要是暂时钱还不够的话，最好还是别打草惊蛇了。”
五百万这个数目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原先陆茸茸或许拿不出来，但是姬容的家底足够丰厚。从前她每年资助孤儿的善款都是数以亿计的，如今花五百万为一个苦命姑娘赎身，她认为是值得的。
但是一想到这五百万完全是白给的送给公司，她怎么想都觉得不爽。
或许还有别的路子。
…
下午两点，陆茸茸被送回了TATA女团公寓。
公寓位于公司附近的高端小区内，房子为五室两厅两卫的复式公寓，两层都有大阳台，采光不错，就是装修和家具陈设稍显简陋。
TATA的五个成员一人一间房，陆茸茸和苏小念的房间在一楼，徐伊梦、白秋秋还有叶非的房间在二楼，平时大家各自有工作，住在公寓的时间并不多。像白秋秋一进组拍戏就是两三个月不回来，就算回来了，也是住回自己新买的房子，她的房间跟摆设差不多。
陆茸茸和周小琴回来的时候，公寓里只有苏小念一个人。电视屏幕上播放着一段舞蹈的镜像视频，苏小念在地上铺了瑜伽垫，正看着视频练舞。
“茸茸你回来啦。”苏小念听见开门声，舞蹈动作便戛然而止，欣喜地看向门口。
陆茸茸猜测自己和苏小念的关系不错，于是笑着说：“对呀，多日不见你有没有想我？”
苏小念拿起遥控器暂停了舞蹈视频，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冰镇气泡水，“想你，想死你了，看我昨晚特意去买了你最喜欢的饮料，你在岛上这么多天可馋了吧？”
陆茸茸看清她递来的饮料心下微微讶异，巧了，这还真是她喜欢的。于是她拧开瓶盖吨吨吨喝了几口，向苏小念递去一个暧昧的wink：“爱你爱你，我先回屋收拾收拾。”
周小琴已经把她的行李拿进房间了，由于卧室空间本就狭小，平白多了个大鼓，陆茸茸进来时便觉得有些拥挤。看着陌生的房间，陆茸茸无比想念自己住了上百年的三进院大宅子。
她在心里暗想：有空得回去一趟，她还得倒腾点钱到陆茸茸的账上。
周小琴帮陆茸茸把行李放好以后就退到了门口，说：“茸茸姐中午还没吃饭呢，想吃点什么？我出去买。”
陆茸茸看了一眼窗外刺眼的阳光，打开手机看了一眼余额，然后给周小琴转了二百的红包。
“这么热的天你别到处跑了，待会我自己煮点吃的。反正我这两天没工作，你也打个车回家歇着吧。”
周小琴大为感动，叮嘱了陆茸茸少看微博好好休息以后便离开了。
…
陆茸茸的房间很整洁，一米二的床上除了枕头被子就只有一个长条的黑猫抱枕。床的旁边是衣柜，里边衣服不少，但大多是最便宜的某宝百元内连衣裙。飘窗前还有一个自带书架的电脑桌，桌上的笔记本电脑看起来还是五六年前的型号，架子上有两本粉嫩的本子。桌子旁边旁边放着化妆箱，粗略看去里边都是最平价的护肤品和基础彩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