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其外——布丁琉璃
时间:2022-07-05 06:44:15

  腰上的力度稍纵即逝,李心玉甚至还未来得及怀念这种熟悉的温暖,裴漠便已收回了手。月光从狭窄的木窗中洒入,他的眼睛在月夜的浸润下显得深邃又冷静。

  李心玉站稳了身子,整了整裙摆,朝裴漠矜贵的一笑,只是那笑意不曾到达眼底。

  裴漠望着李心玉离去的背影,不明白在刚才那短暂的一瞬,李心玉究竟想起了什么。他越来越看不懂这个金玉其外的纨绔帝姬了,似乎,她和传闻中的有些不一样?

  吱呀——

  柴房门再一次关上,李心玉长舒一口气,将浮沉往事从脑中驱赶。她扭头,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问值夜的嬷嬷:“这锁牢么?”

  嬷嬷一噎,战战兢兢道:“应该是牢固的。”

  李心玉点点头,提着灯盏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道:“本宫不放心,还是加两个侍卫守着罢,万一他撬锁逃了就不好了。”

  嬷嬷讪讪道,“公主既是担心那奴隶逃跑,方才为何又要解开他的镣铐?”

  李心玉白了她一眼,说:“你不懂,这是攻心计。”

  嬷嬷:老了老了,回家种田去罢,这小祖宗折腾的哟!

  后半夜,李心玉回房睡了个安稳觉,可她不曾料到的是,这‘攻心计’还未实施成功,便惊闻噩耗。

  第二日清晨还未睡醒,李心玉就被白灵从被子里刨了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叛军打过来了?”李心玉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长发,惊魂未定地喊道。

  白灵还以为李心玉是做噩梦了,忙安抚道:“公主宽心,不是叛军,是太子殿下来了。”

  “皇兄,这么早?”李心玉意识清醒了片刻,掀开锦帐朝外望了一眼,又哼唧一声倒回被褥中,裹着被子蠕动道,“天才刚亮呢,他来做什么?”

  白灵诚实道:“太子殿下命人强行抓走了那男奴,说要阉了他做太监。”

  “什么?”

  李心玉大惊失色,一骨碌从床上挺起来,“来人,更衣!”

 

 

7章 打奴

  李心玉甚至来不及梳洗,趿拉着绣鞋便随着白灵匆匆赶往后殿偏院,还未进院门便听见了太子盛气凌人的呵斥声,两排全副武装的金甲侍卫执着长戟伫立在院中,全是东宫的人马。

  裴漠被五个金甲侍卫团团围住,双脚一前一后微微叉开,摆出一个防备的姿势,凤眸清冷凌厉,死死锁住对方。他已被解了镣铐,更是无所束缚,以一敌五,竟然也不落下风,使得对方不能近身。

  李瑨气急败坏,对身后观战的侍卫道:“还愣着干什么,将他就地正法!”

  “皇兄,你这是要干什么!”李心玉一把拉住气冲冲要拔剑的太子,又朝金甲侍卫喝道,“都住手!”

  李瑨头一次碰到裴漠这样的硬茬,正在气头上,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伸手推开李心玉,脖子上青筋暴起,怒冲冲道:“别停手,杀!”

  太子那一下没控制好力度,李心玉被他推了一个踉跄,当即也动了怒,横身张开双臂挡在裴漠面前,疾声道:“李瑨,他是本宫的人,你敢动试试!”

  空气中薄雾氤氲,泛着深秋的凉意,见李心玉挺身横在中间,李瑨和裴漠俱是一怔,神情复杂。

  李瑨一张白脸憋得通红,喘息了半晌,才哐当一声摔了剑,说:“撤下,别伤了公主。”

  李心玉松了一口气。

  她回身看了裴漠一眼,裴漠亦是深深地回视她,两人的视线一触即分,各怀心事。

  太子哥哥的那臭脾气,李心玉是晓得的。她放软了语气,走过去拉了拉李瑨的衣袖,小声道:“好哥哥,你这是怎么啦?”又见他眼底一圈暗青,面露疲色,便担忧道,“昨夜没睡好?”

  “你养了这么个危险的玩意儿在身边,我如何睡得安稳!昨儿我想了一夜,你如今年纪也大了,想养几个小白脸也实属正常,可你是一国公主,只要你勾一勾手指,便有数不清的权贵之子愿做你的裙下之臣、入幕之宾,他们英俊多金又听话,哪一个不比这奴隶强!”

  李瑨仍是气冲冲的,叉腰在院中来回踱步,又一手指着裴漠,“这些烙了耻辱印记的戴罪之人,心灵和他们的身体一样肮脏,也只配做条阉狗服侍你,但他如此凶恶,若是对你心存加害之心该如何是好?断不能让他留在你身边,还是杀了放心!”

  听到李瑨这番话,裴漠两条好看的剑眉拧在一起,面色看不出喜怒,但眼神明显冷了下来,好似凝结着寒霜。

  没有人比李心玉更了解裴漠。他向来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所以前世才会发生举旗逼宫的悲剧。

  这一世,李心玉只想好好敬他、栽培他,盼他念着这些恩情,将来能放弃造反复仇的执念……她盘算着将大逆臣养成小狼犬的计划,可不能毁在这个傻哥哥手里!

  想到此,她拉着李瑨的衣袖晃了晃,宽慰道:“哥哥勿要担心,我已是用用金笄绾起了长发的大姑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过是养一个打奴,哥哥何必这么紧张呢?”

  “打奴?”

  李瑨和一旁伫立的裴漠同时一怔。

  东唐民风开放,近些年受西域胡人的影响,在长安掀起了一场好斗之风。长安凡是有些名气的大贵族家中,都会豢养那么几个凶狠强悍的奴隶,这些人就是‘打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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