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俯首,在李心玉耳根和颈侧的嫩肉上落下细碎的吻。李心玉被他吻得发痒,忍不住笑道:“好啦好啦,别闹了!你太可怕啦,本宫要喝药,喝到做三次都不会晕为止……唔!”
红艳的唇再一次被堵住。
八月十五,中秋之夜,平静了许久的长安城继欲界仙都被烧毁和韦庆国造反之后,再次掀起了波澜。
武安侯之子郭萧,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李心玉正溜出宫和裴漠私会。莲香清甜,藕荷深处,李心玉与裴漠相依坐在空荡的画舫中,看着皎洁的圆月洒下清辉,投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宛若碎金浮动。
“郭萧怎么死的?这小王八不是挺擅长临阵脱逃的么,上辈子他抛弃我逃亡那会儿……”
李心玉知道裴漠不喜欢她提上辈子的事,便匆匆截住了话头,转而问道:“确定了么,死的真的是郭萧?”
裴漠握着她的手,指腹无意识地在她手背摩挲,‘嗯’了一声道:“听说昨夜他约了李毓秀见面,在酒肆厢房中饮酒,不知为何走水起火了,今晨大火才被扑灭,大理寺收尸时验过了,确实是他。”
“李毓秀?”李心玉讶然,“那她也死了?”
裴漠拧眉,缓缓道:“现场的确有一具女尸,但不确定是不是她,目前已经有人通知琅琊王前来认领了。”
“可惜了,李毓秀其实生得挺好看的,本宫倒是喜欢。”李心玉唏嘘不已,心情不知为何有些沉重,“郭萧死就死吧,还要拉上未婚的李毓秀殉情,平白毁了她清誉。”
“是被谋杀的。”
“怎么会!”
裴漠的视线落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望着被揉碎的月影道:“大理寺少卿曾是裴家军中的熟人,尸体被抬出来时我恰巧路过,听见少卿说焦尸的脖颈处有一道细如丝线的伤痕,乃是极薄极快的利刃所伤,一刀致命。”
李心玉听得心里发憷,直起身问道:“谁跟他这么大仇,杀人焚尸?”
虽然郭萧这人是挺讨嫌的,但被人谋杀后还要焚尸,更搭上了李毓秀的性命,这就有些过分了。
“焚尸是为了掩盖真相。”裴漠道,“听说郭萧的死法和元宵欲界仙都屠楼一案如出一辙,凶手是同一个人……”
“谁?”
裴漠张了张嘴,那个人的名字还未说出口,便眼尖地瞥到水面闪过一抹寒光!
“小心!”
裴漠面色一凛,捞起李心玉飞速后退,几乎是同时,一把薄如纸片的软剑钉在了船头,如蛇般的剑刃仍颤动不已。
“有刺客?”李心玉紧紧地抱着裴漠,惊魂未定地问道。
藏在画舫尾处的白灵也觉察到了动静,拔剑冲到前头,护住李心玉。
裴漠顺着软剑飞来的方向望去,只见湖中亭子翘起的翼檐上,正站着一抹纤瘦的身影,如同暗夜里的一只寒鸦。
再看看船头,那柄软剑材质特殊,阴毒如蛇,即便看不清少年的脸,裴漠也能一眼认出来。
“星罗。”
话音刚落,星罗如寒鸦掠过水面,稳稳地停留在画舫顶部,将小画舫压得往下沉了沉。
“这么紧张作甚?我没有恶意的。”星罗屈起一条腿坐在画舫之上,另一条腿垂在半空中晃荡,勾着艳丽的笑,神情悠闲。
裴漠手按在剑柄上,沉声点破真相:“你杀了郭萧,还敢在长安现身?”
李心玉一惊:郭萧竟是这小变态杀的,那欲界仙都……也是他烧的?
一百多条人命啊,其中不乏有朝臣子孙!这罪行,唯有用罄竹难书方能形容了。
“有什么关系,尸首被烧了,他们又不知道是我杀的。”星罗笑得阴狠而又恣意,道,“说起来,你不应该感谢我么?”
裴漠拧眉。
“韦庆国死了,郭萧死了,郭忠白发人送黑发人,气得只剩半条命,估摸着用不了几日也要咽气。朝中官职有两个这么大的空缺,而放眼整个朝堂,能用的武将并不多,你算一个。”
星罗臂上缠着软剑,放声笑道:“你说,你该不该感谢我?”
星罗说得并无道理,这的确是裴漠崛起的好时机,可李心玉并不相信星罗会这么好心。
她实在费解,忍不住出声问道:“你为何要杀郭萧?”
“呵,襄阳公主舍不得了?郭萧那样朝三暮四的浪荡子,难道不该死么?”
星罗忽地敛了笑意,站起身来,逆着清寒的月光冷声道:“他配不上郡主,所以必须死。”
李心玉仍觉得有些不对劲,反驳道:“既是这么在乎李毓秀,又为何要连她一起杀了?”
星罗似乎怔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