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起来,”母亲轻声道,拍着他的后背,“走了再逃。”
母亲的愿望并没有达成,她被为首的那个男人用沾着她亡夫温热血液的手像是拎小鸡一样轻松拎起,露出了背后还来不及躲藏的他。
母子二人都被带回了帝国星际海盗营地。
他被关在母亲隔壁的囚室。
接下来便是噩梦一般的三年。
那些男人□□他的母亲,逼着她生孩子,生下来之后发现是无精神力者便当着母亲的面活活摔死。
所有的孩子都是无精神力者。
第一年是妹妹。
第二年是弟弟和妹妹。
第三年是妹妹。
他徒劳无功地呼喊着,抓着想要阻止,却被那些男人带着恶心的笑按回去,顺便给他的脑袋来上一下,让他的鼻梁骨断上几回。
在母亲的哀求下,燕庚沉默了,选择明哲保身。
母亲死在他五岁时的冬日,带着释然的笑。
若是真如隔壁婆婆说的一样,人世拥有亡者所归的彼岸,那父亲或许正带着无限的心疼在那里等着母亲。
就算没有,在这样的环境下,死去也是一种幸福。
只剩下他了。
不,还有他藏在皮下的那把小刀。
微凉的刀刃被孩童稚嫩的温热血肉捂得暖烘烘的,在下一秒就插进一个男人的胸膛。
燕庚逃脱了。
虽然有追兵,但是他时隔多年,终于再次见到天空的模样。
他懒懒地躺在沙丘上,等待着属于他的死亡。
他知道自己逃不走,但是他不能死在牢里,他宁愿死在旷野上,变作母亲故事里的鸟食也好。
一个四岁左右的小乞丐悄悄地摸过来,他将身上唯一的那个饼放到小乞丐的手里,故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轻声斥责,示意小乞丐快走。
小乞丐拿着饼掰成了两半,放了一半回了燕庚的手心。
“哥哥也吃。”
虽然是好心,但是不合时宜。
那一瞬间,他瞥见了后面的追兵,匆匆地将小乞丐推到沙丘下的山洞里,之后躺回到沙丘上假寐。
“小兔崽子,他妈的。”追兵不多,总共就五六个,领头的是个熟人,是那天在小屋里斥责他的杀父仇人的那位洁癖患者,也是他第二个同母异父妹妹的父亲。
不能叫父亲,只能叫父系基因提供者。
燕庚浑不在意地睁眼,瞥了追兵们一眼,又闭上。
“你找死。”领头的那个亮刀就向他砍来。
他闭上眼,等待着死亡。
天光乍破,预料中的痛感并没有如期而至。
熟悉的温热血液溅在他的脸上,不过是别人的。
“杀小孩子算什么本事?”女人的声音爽朗,“有本事朝我来!”
只几个瞬息,周围的敌人都倒下了。
“小孩,你父母呢?”
“都死了。”
“跟着我怎么样?我正好缺个小孩,”女人看着他,“我叫顾黎,听过吗?”
“元帅!!”后面的人急匆匆地追上来,“您也太乱来了!”
“要是不快点,我儿子就要被人杀了。”顾黎回道。
“我没有答应。”
“你要怎么样才能跟我走呢?”顾黎蹲下身问道。
他走到沙丘底下,将小乞丐领出来。
“带上我弟弟。”
那是燕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