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只好陪着笑:“您老就别给他找补了,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一点也不仔细!”
又吩咐一旁站着的人:“你跟过去看看,怎么小赵去了半天这还不见回来……”
正说着话,远处忽然冒出来一个小黑点,不多时,小黑点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近,一个青年人满头是汗地跑了过来。
“拿个药也能拿这么久!”男人埋怨了一句,不过眉头还是舒展多了。
然而没一会,他看到两手空空的小赵时,整个人的脸都黑了。
“药呢?!”
小赵的表情几乎要哭出来。
“我……车上的衣服里,没有见到什么药啊。”他说着说着,居然有点结巴起来,“我……翻,都翻遍了,口袋里、袖子里,领口都掀起来了……”
“车上呢?找没找过?会不会是掉在车上了?”
“衣服呢?衣服怎么不带过来??”
被一群人围着追问,小赵这回的眼泪是真下来了:“我……我都找了,什么都没有……会不会是没有带出来?”
“不可能,出发之前我还特地检查过,三瓶药都好好装在衣服兜里……”
“在山上的时候董老嫌热,把外套脱了,我把衣服接过来还特地摸了一下,药都在……”
“那能掉到哪里去?肯定在车上,赶紧回去找找!”
众人还在争执不休,中年男人一回头,见到老人脸色白得不太对,一手捏成拳头,一手捂着心口,想要喘气,却不怎么能吸得到空气样子。
他急忙跨步过去,扶起对方的身体给他顺气,问道:“董老,您……”
董老过了好一会才稍微顺了点气:“风太大,可能刮了荷花花粉过来,这次不太得行,回去……药……”
中年男人急得眼睛都红了。
荒郊野外的,又是在村子里,一时之间哪里找得到哮喘的药。
哮喘要是犯久了没能及时平复,还有可能会引发心脏病,到时候就不是吃两颗药就能治疗的事了,很容易导致先有的病情进一步恶化,甚至留下难以治愈的后遗症。
想到这里,他悔得肠子都青了。
在这里所有人里面,是他跟董老的时间最久,自然知道这位老人一向好强,连他都撑不住说要回去吃药,就说明情况真的很危急了。
明明知道老领导的哮喘碰到花粉就容易犯病,为什么来之前就一点都没有考虑到?连这么重要的药丢了也没能发现!
中年男人悔恨交加,轻手轻脚地扶着董老让他小心地趴在随从的背上:“跑快点……不对,走稳点!”
“别颠着了。”
嘴里催着各种矛盾的话,眼见老人的气越喘越厉害,脸越来越白,中年男人心里已经绝望起来。
真要出了事,自己真的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
谢宝珠坐在副驾的位置上,跟开车的青年聊起了天。
她十分健谈,什么话题都接得上,而另两个人则是有心迎合,很快,车上的氛围就变得热热闹闹起来。
沈熠文没能拦住谢宝珠,本来就已经很不高兴了,见到对方上车之后主动坐到了副驾位,而不是跟自己一起坐后座,心里更是堵得难受。
看到其他人说说笑笑,沈熠文一肚子火。
然而没等他的火气先憋不住,跟他一起坐在后座的青年人就抢先挑衅起来。
“沈同志是不爱说话吗?还是看不上我们兄弟?怎么,一起做一辆车,连句话都不爱跟我们说?”
原本满脸都是笑的谢宝珠听到这话,转头看了一眼沈熠文。
那么多年的相处,她自然知道对方的脾气,一看那张脸,就知道对方已经快忍不住了。
她连忙抢先帮着答道:“没有的事,熠文昨天载我们一家回来,今天一大早又开车搭我过来,有点辛苦,趁着现在正好补补精力——说起来这回真的太感谢了,如果不是你们帮忙,我今天估计真的就去不了张家村看荷花了。”
说着又转头对着沈熠文说:“熠文,你肯定累了,趁着现在好好休息下,等晚上回去,我们请这两位同志吃饭好不好?”
她话里话外,先客客气气地捧了两个青年人,又把自己和沈熠文放在了“我们”,两边都安抚到了。
察觉到谢宝珠的用意,沈熠文的脸色才勉强恢复了一点,含糊“嗯”了一声。
“不用,请什么吃饭,哪有让女同志请我们吃饭的!这顿我们来请就好,这回能在招待所遇到宝珠同志,真的是交了好大的运道。”开车的青年殷勤了没两句,话锋又一转,“不过沈同志真该好好锻炼下了,年纪轻轻的,只开一早上车就累得不想说话了,以后可怎么办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