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熠文耳朵里听到这一番话,心里颇为烦躁。
现在能找到后台的,用脚后跟来想也知道肯定多半都是些领导干部。
于情于理,谢菱跟他们应酬都是很正常的。
可一群老男人,鬼知道心里都打些什么主意?
要是被占便宜了怎么办?
她一个刚入学没几个月的大一新生,现如今不过崭露头角,也没半点背景,难道还能反抗?
不!他不能坐视不理!
“小菱现在在哪?”沈熠文再也不能忍,马上问道,“都快十一点了,这么晚,还留在外面实在不太安全——我送她回学校吧。”
女同学说:“学校这个时候没热水,他们让谢菱上方老师家里去。”
明明已经开学,怎么又住傅家?
沈熠文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但方素娥是谢菱的系主任,他之前还能借着谢宝珠搭点关系,现在什么也不是,自然不可能站出来反驳——就算反驳了,也不会有人听。
只稍微想了两秒钟,他就又说:“你们这不是还要一会吗?待会车子肯定是直接回学校,也不方便单管她一个,刚好我开了车过来,还是我来送小菱好了。”
女同学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笑着说:“没事,这些方老师都会安排的,不用我们操心。”
沈熠文一句“我又不是你们”险些就脱口而出,幸亏还是忍住了。
他见对方没有松口的意思,就直接说:“我看看去。”
说着伸腿就要进去。
本来沈熠文作为学校老师特地请来给男主骆思华做形体辅导的,又来陪了那么多次排练,是算得上半个工作人员,不需要任何防备的。
可之前谢妈妈和谢宝珠来学校闹了那一次之后,大家都对谢家的糟心事有所了解。
女同学正犹豫要不要阻拦,扭头一看,见到后面门洞里走来两个人,顿时松了口气,指着说:“哎呀,看,傅团来接人了,我都说不用操心的吧!”
沈熠文愣了一下,抬头一看,果然见到一男一女朝着自己的站着的方向走了过来。
两人挨得很近,一边走还一边不住说话。
等到能看清他们脸的时候,就见到不知道是不是某句话听不清,走着走着,男人忽然放缓了脚步,低了低头,靠向了女方。
两人就这样一人低头,一人抬头,彼此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两个拳头。
是傅廷坤和谢菱。
傅廷坤身上还穿着军装,臂膀上挂着的军衔和胸前的徽章刺痛了沈熠文的双眼。
今天是国庆庆典,如果不是靠着长辈的荫庇,沈熠文也好,他的伙伴们也罢,没有一个可以有资格拿到票。
可看傅廷坤这个打扮,明显是坐在前几排的贵宾位上。
认真算起来,两人其实没有相差几岁,可得到的待遇却天差地别。
不仅仅在看表演上。
沈熠文从没有这样恨过自己的视力为什么那么好,把对面人的表情、神态都看得那么清楚。
通往后台的路灯昏黄,傅廷坤身形高大挺拔,而此刻已经换上连衣裙,卸了妆的谢菱,在他身边被衬亭亭玉立。
两人站在一起,美得犹如一幅色彩浓艳的画,那么和谐,那么有氛围感,无比形象地诠释着“般配”两个字。
他们的心思显然都在对方身上,压根没有留意到远处的“其他人”,明明已经迎面遇到了,也只是一瞥而过。
“小菱!”沈熠文不能忍受自己被无视,只好提前出声叫道。
谢菱一脸惊讶地转过头。
沈熠文立刻就迎了上去。
他掏出一枝藏了很久的红玫瑰,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小菱,恭喜你,今天的演出很成功!”
玫瑰被压在口袋里好几个小时,本来已经半开的花苞已经扁扁的,完全变形了,不仅不好看,看起来还有点脏。
不过这毕竟是玫瑰。
沈熠文从前约谢宝珠去公园里看花的时候,谢菱也不要脸地追着去过,还特地挑谢宝珠去卫生间的时候送过几朵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月季花。
她脑子空空,听人说西方送玫瑰是表达爱意,就样样都想学,一厢情愿地认定只要做了,自己就会被感动。
沈熠文当时除了丢脸跟厌恶,并没有其他的感觉,只是碍于谢宝珠,才只是把人给撵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