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作那么快那么及时,像是一直都待在房间里守着她,却很克制地什么都没做。
那双手轻掩住她双耳,嗓音沉沉道:“别怕,我在这里。”
他的手仍是一片冰凉,她却隐隐觉得比白日要好了一些。
江曦靠在他胸膛前,想要逃避的冲动和踏实的安心感诡异地纠缠在一起,她努力平静下来,去听他的心跳声,感受着渐弱的雷声。
过去数月,每一次遇到下雨打雷,他都会很及时地将她抱在怀里,将她照顾得很好。
就如他所说,在他面前,她好像真的娇气一点也没关系。
江曦闭上眼睛,安安静静,没有挣扎。
踏实的安心感逐渐占了上风,还随之伴有一种被安稳爱护着的感觉。
邶清没想到江曦这么乖,唇角微微上扬:“不怕我了?”
江曦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但又不想让他觉得被忽略,于是轻轻道:“你好冷。”
邶清顿了一下,松开了她一点,将被子向上拉起,仔细裹住她,才重新抱住她,低低问道:“这样呢?还冷吗?”
不知怎的,江曦忍不住想笑,心里又酸又暖。
她分明是关心他,他却总是以她为先。
她小声道:“不是这个意思。”
被他抱了一会儿,江曦逐渐适应了一些和他的接触,于是动了动胳膊,伸手小心翼翼探进他的衣服,抚上他的后背。
他的身上也很冷。
江曦边摸边问:“你的伤是不是还没好,所以才这么冷?”
邶清身子僵了一下,继而很快放松,轻笑着反驳:“是没好,但很快了。”
“可你身上,手上,都很冷。”
他给了一个模糊不清的理由:“因为我是魔。”
江曦没有再继续问。
大约是魔还有什么她不了解的地方。
“伤在哪里?”
他引导她:“曦曦的手,再往上一点。”
江曦的手听从指引,向上摸去,果然摸到了一道浅浅的伤痕。
那支箭来势凶猛,又急又狠,没想到这么快就只剩一道浅伤了。
看来他的自愈能力的确很厉害。
江曦轻轻摩挲了几下那道伤痕,低声问道:“会很疼吗?”
“不会。”
江曦垂下双手,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对不起。”
“之前的那些,我都不是故意的,是我控制不住自己。”
她原本是想让阿语转达这句道歉,但思索一番后又放弃了。
这是他们之间的事,她应该勇敢地直面问题。
今夜就是很好的时机。
邶清在她耳边极轻地叹了一口气:“没关系。”
“我没有怪过你。”
感受到他的包容与耐心,江曦的心更安定了一些。
原来她在求护身符时许下的愿望,早已成真。
他没有恨她,也没有怪她,更没有生气。
终于,她鼓足勇气,道:“我们谈谈,好不好?”
窗外的雷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下,只有雨声仍在作响。
邶清放开江曦,扶着她坐好:“曦曦想谈什么?”
江曦咬了咬唇,诚实道:“我有些害怕你的接触。”
那是她心理疾病的生理反应,她几乎没办法控制。
她说完这句话,房间内没什么动静。
她看不到他的神情,听不到他的声音,极力忍着慌乱继续道:“我大概是有些病,一旦超出某个界限,就会控制不住地想要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