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江寄没理会,他见顾绾还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也不知道被为难了多久,他眼里寒意冷冽,抱着怀里的绿梅快步去到顾绾面前扶起她。
“来了多久了?”
皇帝来得比预计的早,顾绾心头微松,她顺着江寄的手起了身。
“没多久,也就刚到一会儿。”
顾绾这般说着,在站直身体时却腿麻微晃了晃身子,江寄注意到,赶紧伸手扶牢了她。
“怎么了?可有事?不是和溪月说了,不必过来这般早。”
“那臣妾就得迟了,罪上加罪了。”
“方才臣妾才知,原来臣妾进宫多有违制,云栖宫的修缮花费也多有不当,还牵累了陛下的英明威名,这实在不该,臣妾有愧。”
顾绾低声说着,抬眸不安的看向江寄:“也不知臣妾该如何做,才能弥补这事。”
“什么违制损了威名,这事朕怎么不知?”
江寄眼里寒意一闪,他抬眼冷看向太后。
“若修葺宫殿超了预计,朕便算昏聩,那朕这昏聩之名该从半年前重造淑妃的伊芙宫开始,毕竟伊芙宫的花费算下来和云栖宫相差无几。”
似想到什么,江寄笑了下,唇角透着冷。
“朕要没记错,淑妃当日进宫,还穿了德元当年相似的衣裳,戴了德元的凤钗,这算是,大不敬?”
江寄话音一落,太后和萧芙脸色霎时一变。
当日淑妃进宫,因太后在背后撑着,下面的人几乎笃定淑妃是接其姐的位成为后宫之主来的。
她所居的宫殿,虽比不得云栖宫大,布设却不简单,加上萧芙性情肖似太后,偏爱珠玉,连帐幔都缀了玉石,耗费巨大,违制陈设更是多不胜数。
不过太后和萧芙享受惯了这等风光,将一切看成了理所应当。
至于嫁衣和凤钗,却是萧芙自己的小心思,太后发现得晚,训斥一番便揭过了此事。
不想竟被皇帝注意到了,如今还当着众人的面提起来。
“陛下,臣妾,臣妾.....”
担心皇帝当众惩戒她,萧芙拧着帕子试图辩白,但江寄的神情太冷,周身威势更是渗人,萧芙有些怕,加上临时实在找不到找补的理由,说话便不免磕巴。
太后恨铁不成钢的睖她一眼,干脆示意她闭嘴。
“不过是告诫两句,让贵妃下回多注意,谁知贵妃想太多。”
太后浑不在意回一句,看一眼江寄,见他怀里抱着一把绿梅,她眼眸微闪。“皇帝这是下了朝直接过来的?”
“怎么还去摘了花。”
“告诫两句?”
江寄冷笑一声。
重来一次,顾绾还好好的,江寄耐心多了许多,他没打算一回来就大开杀戒,也不愿在她面前露出血腥暴戾的一面,让她害怕。但太后和萧芙为难于她,还想这么三言两语就揭过这事,未免太过妄想。
“贵妃有什么需要太后告诫的?”
“云栖宫修葺是朕盯的,怎么安排,怎么花费是朕批的,帐是自朕私库走的,朕的钱,朕的私库,朕想给谁用便给谁用,轮得到旁人说三道四?”
“太后既然闲,还是多教教侄女,德元是她亲姐,死了不过一年,她就穿戴德元的东西是何意?”
“朕原想给她次机会,但自她进宫以来,在宫内横行霸道,欺压嫔妃,虐打宫奴,实在过分。如此不知尊卑,毫无分寸,怎堪妃位!”
“即日起,淑妃降为嫔。”
第9章 秀个恩爱
江寄音量不高,语气轻淡就似在说今日天气,但他长身挺立在殿内,浑身威势凌冽,目光冷扫一眼都叫人感到背脊发寒,毛孔悚然。
这不是皇帝第一次说要降淑妃品。几个月前在寿安宫淑妃将沈柔脸罩摘下,让沈柔接受不了斑驳一张脸露在人前恐惧晕倒,皇帝就发怒要降淑妃品。只当时皇帝顾及晕倒中的沈柔,又有太后在一边施压,这事最后揭了过去。
但这次,大家都能明显感觉到,不一样了。
殿内突然静下,只偶尔能听见微风卷珠帘的细微轻响。
淑妃脸色泛白,她抬头想说什么,但对上江寄那阴恻恻的神色,她喉咙忽然被堵住说不出话来,只能仓惶求助看向太后:“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