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柔出嫁宁王世子后,没多久就以心疾发作需要静养名义到玉茗山寺住着,那里离行宫不远,皇帝微服出访的时候都会过去,那边自然都安排着自己人,画娆便是其中之一。
她对沈柔和皇帝的事很清楚,知道皇帝早被沈柔吃得死死的。
而私底下的沈柔,脾性既不似外人传言那般,因自幼身体不好,常年养于闺中不见人所以怯懦温和,也不似她在皇帝面前表现出来的娇性惹人怜。她目的清晰,手段也利落,治人手段更令人毛骨悚然。
画娆怕她超过皇帝,先前王瑞要她转告的话实在太可怕,她不敢想若是她一五一十转述出来会发生什么,这会儿再见沈柔不过因为皇帝没来就这个反应,她更不敢说,何况她心里也认为皇帝只是太过生气沈柔拿自己身体做文章,并不是真的生气,当下还是稳住沈柔重要。
画娆暗吸一口气,小心和沈柔道:“陛下让您别生气,以免气坏了身子,他有空便来寻您。”
“回乾清宫了,什么事情能比我还重要了!”
沈柔脸色并没有因画娆的话好看几分,神色依然幽冷。
“他昨晚没来的事,他就不需要和我解释一声了?”
皇帝卫瞾不是太后亲出,沈柔认识他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背着克人名声处处受欺负的小可怜,靠着死乞白赖和镇国公府攀关系才能得以在宫中安然度日。
沈柔是早产儿,自来就比家中康健活泼的兄长庶妹们更受宠受重视,也养成了一副傲慢娇气性子,最开始她根本没把瘦小又不受宫里喜欢的卫瞾放在眼里,只当做打发解闷的玩意。
在卫瞾七岁那年,太后确定身子无法生育,权衡之下把卫瞾养在了身边,沈柔才开始重视卫瞾。
太后嗣子,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皇帝的人。
沈柔觉得若是能嫁给卫瞾成为那天下最尊贵之人,能让她享受更多人注视的目光,她自来享受别人关注的目光,这也是她后来身体好了也会时常装病的原因。
只是卫瞾受太后教养后,去国公府的时间就少了,而卫瞾身边也围上了萧家女萧德元。
沈柔不甘心,人是她先认识的,萧德元又算什么,她试图引起卫瞾注意,渐渐的她发现卫瞾怜惜弱小,而她只要称病必能招来卫瞾。
从那以后,沈柔就更体弱了,几乎不踏出深闺。
但沈柔没想到的是,她付出这么大代价将卫瞾所有目光抓住,最后等到的却是太后一封将她赐给宁王世子的圣旨。
宁王世子,卫瞾的侄子。
沈柔不可置信,她去找卫瞾,卫瞾却只痛苦的和她说对不起,说他早答应了太后要娶萧德元,他不能娶她,也不敢忤逆太后。
废物!沈柔当时心里只有这个念头,她甚至想杀了卫瞾,她付出了那么多,最后竟被玩弄了。
沈柔恨,更不甘心,她发誓要让对不起她的人都不好过。
她这些年算了解卫瞾,怜惜弱小,还渴望成为别人心中的强者。
沈柔抓着他的这一弱点和他心里的那些愧疚,最后逼他应下了为她守身,想法子接她进宫不许和她断了的话。
卫瞾一直认为沈柔是太爱她放不下她,却不知道她只是不甘心。她不想去那既偏僻又穷的江西做什么宁王世子妃,她想的一直就是在京城当高高在上的皇妃,甚至皇后!
为了达到这一目的,她不惜花光所有嫁妆银弄来了守贞蛊下给卫瞾。
那蛊让卫瞾身体对女人产生不了兴趣,若是强硬来,女子会被那蛊啃噬,大出血。
这蛊确实是帮了她,至少萧德元没了。她现在只后悔,竟然在前几日给卫瞾解了蛊,现在也不知道他昨晚到底和顾绾那贱人发生了什么。
没让人传讯来,今天竟然还看也不敢看她,很可能两人已经成事了。
想到她昨夜足足等了一夜,沈柔更是怒火中烧,她手指狠狠揪着锦被,许久才压下心头翻滚的情绪,道:“再给他去讯,就说我不介意昨晚怎么回事,我只是想见他了。”
“另外给卫潜回信,让他想办法来京,有大事。”沈柔说完,眼里划过一道狠色。
她已经又给了他一次机会,他不珍惜,也怪不得她心狠了,也幸好,幸好她当初没有全然信他。
画娆愕然抬头,她嘴张了张,到底什么也没敢说,低下头应是。
“对了,撞倒我那人,趁他如今半死不活,抓紧处置了吧,做干净点。”在画娆起身要去办事的时候,沈柔又出声吩咐道。
画娆动作一顿,她迟疑一瞬,终是说:“娘娘,这人恐怕暂时不能处置了。”
“这是为何?”沈柔偏头,透过珊瑚珠帘看向外面,眸光微厉。
“他,他是今早苏公公才派人送来的,这么快人就犯下事还没了,会不会让苏公公脸上不好看?”
“这人是苏文海才送来的?你怎么不早说?”
沈柔脸色陡沉,她倒不怕得罪苏文海,但他到底是跟在卫瞾身边多年的人,她犯不上为了一个早晚能死的人去和他对上。
“那就先找人看着,若是不安分的,便想法子让他闭嘴。”过了一会儿,沈柔拉了拉滑下肩的薄纱,慢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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