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哥儿你这话说的, 我怎么是让娘娘干政了,我只不过是担心老父亲, 希望娘娘能看在亲戚份上,帮忙过问一下,或者让我们去监狱看望下长辈罢了的,如何说得那般严重。”
“这话世子夫人自可去和外祖说。”
顾祈年没与钟氏分辩,只朝外冷声吩咐:“来人, 世子夫人犯癔症胡言乱语冲撞了娘娘,将人送去国公府交国公处置。”
今日顾绾回门, 顾祈年为防出事,令府中所有护卫待岗,江寄还另派了两队禁军给他提前回府安排,这时他一声令下便有穿着便服的禁军贯入,掰过钟氏手腕一拧就要拖她下去。
“不, 我没有, 我没冒犯贵妃。”
钟氏面色大变, 她没想到顾祈年竟这么狠,一发话就是她犯了癔症,还冒犯贵妃,这样的罪砸下来,国公府谁敢容她。
她两个儿子又怎么办。
也是她仗着沈柔才是皇帝真爱,顾绾又是她和沈柔亲自挑的踏脚石,从心里就轻视狂妄了,到这会儿她才恍然过来,顾绾不管私下被皇帝当做什么,现在她都是众所周知的贵妃,是陛下最受宠的宠妃,她冒行不得。
钟氏明白得太晚,后悔也没用,她只能瞪着顾祈年拿那层亲戚关系说事:“年哥儿,你当真要这么狠?我不管怎么说也是你们舅......”
钟氏话没说完,便被制住她的其中一个禁军摸出汗巾堵住嘴拖了下去。跟着她过来的仆妇见她如此,吓得冷汗直冒,双腿不停发抖,很快也被拖了下去。
“哥哥,钟氏那话什么意思?钟大人被打进了大狱?”钟氏刚被拖下去,顾绾就慌忙抓住顾祈年手问道。
“他犯了什么事被下的大狱?被谁下的狱?陛下吗?”
顾绾接连问道,她细白手指紧紧抓着顾祈年,指尖冰凉,脸色也白得失去血色。
顾祈年眉心蹙起:“绾绾,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
“这怎么就是我不该过问的事了?”
心里的猜测急切得到证实,顾绾管不了那么多,和顾祁年分辩起来。
“哥哥,我知道自前朝起就有后宫不得干政的说法,可自先帝起,先太皇太后,还有如今的太后都曾垂帘听政过,说明现在......”
“绾绾!”
眼见顾绾话越说越过,顾祈年面容冷下来,看一眼外面,只有溪月远远守着,也没朝里胡乱张望,他才和缓语气:“你如今已经入宫,凡事都要注意,诸如朝事,切不可沾,要知君王大忌。”
顾绾抿紧唇,她知道顾祈年意思,前世她也是这么做的,可结果呢,结果她得到什么。
皇帝让她做挡箭牌,她就必须是挡箭牌,她为沈柔挡刀,挡各类陷害,甚至沈柔需要个孩子,她就被逼着怀上孩子……
她是挡箭牌,她的孩子也得做挡箭牌。
可这都还不够,沈柔被安南王子冲撞了,皇帝打着她的名头处置人,最后逼反安南,让她背上祸国妖妃名头,迫得哥哥一介文官弃文从武为她督兵安南,再没能回来。
她安分守己,换不来安稳,只有无尽逼迫和杀害,失去所有。
“哥哥,你有没有想过,正因为我进宫了,这些事我才更需要知道,君王忌后宫参政,可若我什么都不知道,也很可能不小心犯到陛下忌讳。”轻吸一口气,顾绾低声道,她没抬头,怕被顾祈年看到她红了的眼。
“何况,你违背以往作风,去和外祖父要那份东西,不也是因为这事出来,开始担心我吗?”
顾绾先前还在猜哥哥发生那么大改变是不是有可能和她一样,但听到钟溱出事,她确定下来不是。
顾祈年不知她后来遭遇,他若当真回来,只会阻拦她进宫这事,而不是去对付前世到他去世,都和他们没什么干系的钟溱。
不是哥哥,她目前也没做什么能影响到朝中的举动,便只剩下一个可能……
顾绾不愿再想下去,她紧着手指,又说一声:“哥哥,你便告诉我吧。”
“绾绾。”
不知道为什么,顾祈年看着面前安安静静的顾绾,他心狠狠疼了下,有一瞬,他明显感觉到了顾绾周身萦绕的悲戚,似乎经历了所有难过和绝望。
可他的绾绾,分明才进宫三日。
“好,哥哥告诉你。”沉默许久,顾祈年轻声道。
决定让顾绾知晓朝堂政事,顾祈年说起钟溱的事便是事无巨细。
这事初始实际并不关乎钟溱。顾绾进宫声势浩大,皇帝令礼部大肆修缮云栖宫,又大开私库不停将珍宝往云栖宫搬,这事让萧峥派系很不满,更心生忌惮。
早朝一开,便有官员弹劾这事,又列举贵妃敕封典堪比封后,过于排场不和祖制。
这对他们原本是有百利无一害的事,皇帝不管处不处置这事,他们都能借机给顾绾泼污水,让她刚进宫就背上争论。而受朝野争议的嫔妃,未来便是有子,也没那么容易被立后。